毕业前，暗恋整个青春期的赵灼主动示好。

我很不值钱的和他去了酒店。

那夜很疼很疼，我也没有说出口。

我觉得他是爱我才会这么做。

直到毕业聚会上

他向别人描述和我的感觉

还对着好兄弟说："输了，喝吧。"

好兄弟："少爷不愧是少爷。勾勾手指江黎就扑上来。"

我尴尬的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我以为我的一刻值千金。

没想到只是他赢兄弟的筹码。

没想到

一个月后我怀孕了。

1

我就被赵灼整整勾了七年。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

毕业典礼结束，全系拍照。

这是我和赵灼的第二张合影

我穿好学士服，整理好学士帽。

还很心机的画了妆，

找了个离赵灼近的位置站着。

我觉得暗恋是最开心的事。

我永远可以做我想做的。

距离产生美。

他美好的像四月天的阳光。

温暖，闪耀。

谁想到

拍完照

我的手里多了张纸条

和一张宴会的入场券。

"七年了，还打算一直暗恋吗？~灼"

我开心的不知所以然。

从下午到晚上

洗澡，刮毛，挑衣服，喷香水，选首饰。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我一定要给他一个完美的形象。

咱就是说，

我一定要做那个

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白月光

那晚一切水到渠成。

醒来时

他已经不见了。

只有班级群里99+的消息。

是大家商量要去哪里聚餐。

我想他可能忙着组织同学吧。

因为他是2班班长。

想想昨晚那么热情。

我不由得红了脸。

晚上

我依旧收拾的很漂亮

去参加全学院的毕业派对。

我们两确定关系的第一次见面。

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我赶到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

问了我们班班长，赵灼在哪里

我兴冲冲地跑去。

刚准备进门就听见里面说

A："我们少爷真牛。勾勾手指江黎就扑上来。"

B："少爷就是少爷，没有采不到的花"

A："少爷和我们说说呗，班花怎么样，怎么样？"

C："肯定很得劲"

赵灼："就那样"

B："不应该啊，班花虽然长得不够御，但是那身材——"

C："少爷，你什么审美？"

没有等来回答。

接着听见赵灼说："输了，就喝吧。"

"好好好，我们喝"

"满上满上—"

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我像一个笑话。

我以为七年的暗恋终于要修成正果。

我以为昨晚的热情是恋爱的开始。

我以为赵灼是真的喜欢我。

结果就是一个赌注。

还让王八蛋赢了。

手里的包带越攥越紧。

我一脚踹开门。

看见被那几个臭男生簇拥着的赵灼。

他们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

气氛有些尴尬。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只有赵灼，微眯着眼。

一手拿着酒瓶，

一手摇晃着他手里的红酒杯。

透过深红色的液体，看着我。

活像一个痞子流氓。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近。

赵灼没说话。

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先开了口。

"江黎，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好啊"

我拿起酒杯，从赵灼的手里夺过酒瓶。

给自己满上。

"赵灼，这杯酒我敬你。"

说完满满一杯酒，

朝他脸泼了过去。

他愣住了。

红酒湿了头发，湿了他的衬衫。

我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子。

"我江黎喜欢你，是你的荣幸懂吗？"

"昨晚体验实在是太差了，还不如我点的鸭子"

赵灼猩红了眼。

旁边的兄弟开始拉架

"黎姐，黎姐，别激动……"

我左手拽着赵灼。

右手夺过他手里的高脚杯。

里面还有一半。

我头也没转，手腕一转泼了过去。

赵灼一巴掌，其他人两巴掌。

谁劝架，更是降龙十八掌。

谁都别惹我。

一群人见状偷摸摸的跑完了。

最后一个赵灼的狗腿子还笑眯眯的说："嫂子我给你们把门带上"

我一个靠枕砸了过去。

赵灼靠在沙发上一脸无赖样。

还笑了。

我感觉自己像抡起大锤打在了棉花上。

好像在说："哈哈哈，踢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我的气从十面八方来，

抬手用力就是一巴掌。

突然，瘫靠着像一滩烂泥的人。

手从我的腰上一勾。

我扑进了他的怀里。

"没想到我的乖乖女还是个小野猫啊"

说着他埋头在我胸前的衣服上把擦脸。

"你个神经病，放开我。"

我的反抗是无用的。

男女力量有点悬殊。

回去我就健身房练力量。

"乖，别动，让我抱会。"

深情的小狗眼都差点让我忘了刚才的事。

我一个肘击，一个抬腿。

让他松开了我。

他捂着命根子朝我喊："江黎你—"

"我什么我，我江黎以后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认识你这么多年，真是上辈子作孽，呸—。"

"出了这个门，我们江湖不见。"

"江黎你…你…别后"

我整理好仪容，潇洒离去。

于我而言。

我喜欢你时，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不喜欢你时，你就是日本鬼子。

2

我拿着体检报告单，

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

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白纸黑字写着妊娠5周，

我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我读书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要进入职场大显身手了

怀孕了。

赵灼就是我的孽啊。

"江小姐，您还好吗？"护士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机械地点点头，

把报告单塞进包里，

打车离开了医院。

一个月前那荒唐的一夜在我脑海中闪回

——赵灼微醺的眼神，

酒店房间里昏黄的灯光，

还有事后他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冷酷。

江黎，你就是个笑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公司HR发来的消息

"江小姐，体检报告收到了吗？"

"请尽快提交以便办理入职手续。"

我盯着屏幕，手指颤抖。

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offer，

现在因为肚子里这个意外可能要泡汤了。

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给出租车司机说。

"师傅，去悦景山庄。"

高考结束后，赵灼就被他亲妈从奶奶家接到了这里的别墅区。

还是他奶奶告诉我的。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这里。

一路上，我反复想着着要说的话。

七年的暗恋换来一场赌局就算了

现在又多了个不该存在的生命，

这笔账必须当面算清楚。

3

锦绣华庭是城中有名的高档公寓，门禁森严。

我报上赵灼的名字，保安狐疑地打量着我。

"您是？"

"告诉他，江黎找他。"

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冷静。

对讲机里传来赵灼懒洋洋的声音："让她上来。"

电梯里，

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努力让自己不要看起来太浪费。

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发红的眼。

门开的那一刻，

我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

赵灼穿着休闲T恤和运动裤，头发微乱，像是刚睡醒。

他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那抹让我又爱又恨的痞笑。

"稀客啊，江——"

我没等他说完，抡起包就砸了过去。

"王八蛋！那晚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赵灼猝不及防，被我砸得后退两步。

我趁机冲进房间，继续用包砸他。

"我怀孕了！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

他抓住我的手腕，表情从戏谑变成震惊。

"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五周！正好是那晚！"

我挣脱他的手，声音开始发抖，

"你必须负责，出钱陪我去医院打掉。"

赵灼的脸色变了，他松开我，

走到沙发边坐下。"等等，你先冷静..."

"冷静？"我尖声打断他，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刚拿到的工作offer可能要黄了！我爸妈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所以你要打掉？"

"不然呢？"我冷笑，

"难道生下来让你继续当赌注玩？"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他。

赵灼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

双手握住我的肩膀。

"江黎，听着，"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

"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我要这个孩子。"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生下这个孩子，我养。"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会负责，不是作为赌注，而是作为父亲。"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更加愤怒。

"你疯了吗？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感情，没有承诺，只有你的一场赌局！"

赵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晚...不只是赌局。"

"哈！"我甩开他的手，"

"毕业派对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就那样'，记得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但很快又恢复，

"我当时是混蛋，我承认。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不，"我后退两步，摇头，

"这是我的孩子。如果我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宁愿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

赵灼站起身，表情变得强硬。

"我不会同意你打掉。"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声音开始哽咽，

"你知不知道怀孕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他打断我，"所以我娶你。"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我们之间炸开。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什么？"

"协议结婚，"

赵灼的语气生冷，

"生下孩子后，如果你还想离婚，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也无所谓。"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把我当什么？代孕妈妈还是长期情人？"

"我在给你选择，江黎。"

4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

"要么我们走法律程序争夺抚养权，要么接受我的提议。你选。"

我抓起茶几上的花瓶就要砸过去，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发黑。

花瓶从我手中滑落，摔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我扶住沙发，感觉双腿发软。

赵灼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我："你怎么了？"

"你气的..."我虚弱地说，

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都是你害的..."

他叹了口气，

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喝点水。"

我接过水杯，手指还在发抖。

赵灼坐在我对面，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考虑一下，"

他的声音柔和了些，"为了孩子。"

我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睛。

不是玩世不恭，

不是轻浮戏谑，

而是一种近乎恳求的认真。

"我需要时间。"最终我说。

赵灼点点头。

"好，但别太久。如果你决定留下孩子，越早开始产检越好。"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突然说："等等。"

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

"拿着，买些营养品。"

我没有接："我不需要你的钱。"

"不是给你，"

他固执地把卡塞进我手里，

"给我儿子的。"

"滚"

走出别墅，阳光依旧刺眼。

我站在路边，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包里那张体检报告像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坐立不安。

我给公司HR发了邮件，

谎称体检报告有些指标需要复查，

延迟提交。

然后拨通了闺蜜桃桃的电话。

"喂，黎黎？"

桃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桃桃..."我的声音哽咽了，

"我出事了..."

桃桃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5

"你怀孕了？赵灼的？那个拿你当赌注的混蛋？"

我蹲在路边，

把脸埋进膝盖里。"嗯。"

"他人呢？他知道吗？"

"知道，"我苦笑，

"他还说要结婚，生下孩子后给我一笔钱。"

电话那头传来桃桃的咒骂声。

"这个王八蛋把你当什么了？代孕妈妈？"

她深吸一口气，

"听着黎黎，我现在在深圳出差，三天后回来。你什么都别答应他，等我回来陪你去医院。"

挂断电话，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的喧嚣和我心一样的乱。

公司HR又发来邮件催促体检报告，

我只好回复说发现了一些健康问题需要治疗，

申请延迟入职。

对方礼貌地表示理解，

但字里行间透着犹豫。

我知道这份工作八成是保不住了。

天色已晚，我走进一家超市，

机械地往购物篮里扔些饼干、牛奶和水果。

排队结账时，

前面一对年轻夫妻推着婴儿车，

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

和丈夫呵护的动作刺痛了我的眼睛。

走出超市，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

我拎着购物袋，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往旁边让了让，但那脚步声也跟着偏移。

"美女，一个人啊？"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子凑到我身边，

嘴里喷出酒气。

我加快脚步，但他紧跟不舍。

"别走啊，交个朋友嘛。"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滚开！"我甩开他的手，心脏狂跳。

"哟，脾气不小啊。"

他又追上来，这次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两个同伴从暗处走出来，围住了我。

"放开我！"我挣扎着，

购物袋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大晚上的一个人多寂寞啊，哥几个陪你玩玩——啊！"

黄毛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手腕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狠狠扭住。

我抬头，看到了赵灼冷若冰霜的脸。

"她说了，让你滚。"

赵灼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关你屁事！"黄毛还想反抗，赵灼一个利落的擒拿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另外两人见状扑上来，

赵灼一脚踹开一个，

另一个被他反手一肘击中了腹部，

疼得跪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赵灼整理了下袖口，走到我面前。"没事吧？"

我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腿软。

赵灼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然后蹲下身开始捡我散落的物品。

6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他头也不抬："我跟着你。"

"什么？"

"从你离开我公寓就一直跟着。"

他把最后一盒牛奶放进购物袋，站起身坦然道，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一个人。"

我又气又恼："你跟踪我？"

"保护你。"他纠正道，然后皱眉看着我的脸色，

"你看起来糟透了，需要休息。"

没等我反对，

他已经单手公主抱气我。

我吓得赶忙双手搂住他。

他一手托着我的屁股，一手领上塑料袋，抱着我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我不去你家。"我虚弱地抗议。

"你需要有人照顾，"

他打开车门，"至少今晚。"

到了他家，茶几上多了几个空啤酒罐。

"坐。"他指了指沙发，

然后提着我的购物袋进了厨房。

我听到冰箱开门的声音，还有水流声。

我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

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建筑类书籍和一些小说。

一个与大学时期吊儿郎当的赵灼截然不同的空间。

他端着杯热牛奶回来，递给我。

"喝了，然后去客房休息。"

我小口啜饮，偷瞄他的侧脸。

他正低头看手机。

"为什么跟踪我？"我又问。

他放下手机，

直视我的眼睛："因为我担心。"

"担心什么？你的'筹码'出事？"

我忍不住讥讽。

赵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什么。

"江黎，我们能不能暂时休战？为了孩子。"

"又是孩子，"我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

"如果我不想要呢？"

他的眼神瞬间变冷。

"那我们回到白天的选项——法庭上见。"

"你！"我气得站起来，

却因为动作太猛而头晕目眩。

赵灼立刻起身扶住我。

"够了，"他的声音软下来，

"你需要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他带我去了客房，

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毛巾和睡衣。"浴室在走廊尽头，需要什么叫我。"

热水冲走了部分疲惫，但无法冲散我的迷茫。

穿上过大的睡衣，

我站在镜子前，

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7

那里有一个生命，我和赵灼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开心。

暗恋他的时候，天天都想给他生猴子。

换成现在，我只觉得自己作孽。

回到客房，

我发现床头柜上

多了一杯水和几片维生素。

"孕妇专用的，"赵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问了医生朋友。"

他靠在门框上，

换了身家居服，头发微湿，

也刚洗过澡。

没有了平时的锋芒，

此刻的他看起来有点温柔。

"谢谢。"我小声说，钻进被子里。

他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

伸手轻轻拂开我额前的湿发。"晚安，江黎。"

门轻轻关上，我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这个陌生的赵灼，这个照顾我的赵灼，

第二天早晨，我被煎蛋的香味唤醒。

走出客房，

看到赵灼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这一幕荒谬得让我掐了自己一下。

"醒了？"他回头，嘴角微扬，"早餐马上好。"

我坐在餐桌前，

面前很快摆上了煎蛋、培根、烤面包和果汁。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做了点。"

"你还会做饭？"我忍不住问。

"一个人住久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

他坐在我对面，递给我一片涂好黄油的面包。

我们安静地吃着早餐，气氛诡异得平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一切镀上金色的光晕。

"我考虑过了，"他突然开口，"关于我的提议。"

我放下叉子，等待下文。

"协议结婚，"他推过来一份文件，

"期限两年，到孩子满一岁为止。期间我负责所有费用，包括你的医疗、营养和任何需要。结束后，你得到五百万和我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如果...如果你还是想走的话。"

我翻开文件，

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我眼花缭乱。"你认真的？"

"非常。"他的眼神坚定，

"我知道你恨我，但这是对孩子最好的安排。"

"为什么是两年？为什么不是现在给我钱让我走？"

赵灼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孩子需要母乳喂养至少一年，而且...孩子太小妈妈在身边会更好"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颤。

我低头继续翻文件，不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变化。

"我考虑考虑哈。"其实我在等桃桃。

"当然，"他站起身收拾餐具，

"但别太久。如果你同意，我们需要尽快办理结婚手续，然后安排产检。"

8

三天后，桃桃回来了。

我们在咖啡厅见面，她一坐下就抓住我的手。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她心疼地问。

我把这三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包括赵灼的协议。桃桃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沉思。

"这个混蛋...但他确实提供了最优解，"

她不情愿地承认，"失去工作又未婚先孕，你父母那边..."

我苦笑。

我父母是传统的小学教师，如果知道这事，非气出病来不可。

"但你确定要和他同居两年吗？"桃桃担忧地问，"万一他..."

"协议很详细，包括分房睡和各自的权利义务，"

我搅动着咖啡，"而且，为了孩子..."

桃桃长叹一口气："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我的手一抖，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胡说什么！"

"黎黎，我认识你多少年了？"她握住我的手，

"你从高中就喜欢他，现在有了他的孩子，还朝夕相处..."

我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涌出来。

"那又怎样？他不过是为了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擦掉眼泪，抬起头。

"先签协议，生下孩子。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不爱我...我就拿着钱带孩子跑路。"

桃桃紧紧抱住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需要我随时都在。"

签协议的那天，

赵灼看起来很疲惫，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仔细解释了每一条款，甚至请了律师做见证。

"最后一条，"律师说，"双方同意在协议期间保持忠诚，任何一方违反都将影响财产分割。"

赵灼点头，

我则讽刺地笑了："赵少爷能做到？"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我能做任何事。"

就这样，我们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搬进赵灼主卧隔壁的客房那天，

他送给我一个礼盒。

"什么？"我警惕地问。

"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翡翠平安扣。

"给孩子准备的，"他轻声说，

"我妈留下的。"

我愣住了。

赵灼很少提起他的家庭，

我只知道他父母早离异，母亲在国外。

"谢谢。"

我小心地收起来，突然意识到这场婚姻里，我们都在扮演着陌生的角色。

9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孕吐越来越严重。

赵灼请了保姆照顾家务，

但他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吃晚饭。

有时我半夜饿醒，会发现厨房里温着粥和小菜。

一个雨夜，我被雷声惊醒，听到客厅有动静。

悄悄推开门，看到赵灼坐在阳台上喝酒，

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

"你干什么？"我走过去问。

他回头，眼睛发红。"睡不着。"

我注意到茶几上摊开的相册，

里面是年轻时的赵灼和一位美丽的妇人

他的母亲。

"想她了？"我轻声问。

他合上相册。

"她走的时候，我才十岁。"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她常说，希望我长大后做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拿了条毛巾递给他。

他接过时，手指擦过我的掌心，冰凉。

"江黎，"

他突然说，"我会是个好父亲吗？"

这个问题让我心头一颤。

"只要你愿意，"我轻声回答，"你会是的。"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凌晨三点，

我又一次从床上爬起来冲向卫生间。

孕吐一次又一次，

我跪在冰凉的瓷砖上，胃里翻江倒海。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是赵灼蹲下身时睡衣摩擦声。

他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

另一只手将我的头发拢到脑后。

"又吐了？"他的声音带着睡意，却满是关切。

我无力回答，只能点点头。

10

又是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赵灼起身，我听到水流声，然后一块湿毛巾轻轻擦过我的脸。

"喝点水。"他递来一杯温水，我小口喝。

赵灼的眉头紧锁，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这样下去不行。"

"不用..."我虚弱地摇头，

"医生说前三个月都这样..."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抱起来，我惊呼一声，

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赵灼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你干什么？"

"客房离卫生间太远，"

他大步走向主卧，"今晚睡我这儿。"

我挣扎着想下来，却被他轻轻放在床上。

"别闹，你需要人守着。"

他拉过被子盖住我，

然后自己躺在了另一侧，

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我僵硬地躺着，听着他的呼吸声。

主卧的床垫比客房的柔软许多，

但我却无法放松。

赵灼翻了个身，面对着我。

"睡不着？"他轻声问。

"嗯。"

"要不要听个故事？"

我诧异地转头看他，黑暗中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什么故事？"

"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

"幼稚"

……

11

第二天醒来时，赵灼已经不在床上。

我伸手摸了摸他睡过的地方，已经凉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纸条："去公司开会，中午回来。有事立刻打电话。"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

我摇摇头，把这归咎于孕期荷尔蒙作祟。

接下来的日子，赵灼变得越来越体贴。

他学会了煲汤，

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

我的脚开始浮肿，

他每晚都会耐心地帮我按摩。

甚至我随口提了一句想吃城东的老字号酸梅，

他开车两小时去买回来。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赵灼蹲在地上给我按摩浮肿的脚踝。

他的手指力道适中，

动作轻柔而专业。

"你从哪学的这个？"我好奇地问。

"上网查的。"

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

"赵灼，"我突然开口，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按摩。

"协议里写了，要保证你的健康。"

"只是这样？"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不然呢？"

我移开视线，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危险，江黎，这太危险了。

我在心里警告自己。

他只是为了孩子，别自作多情。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尘封已久的日记本。

笔尖在纸上犹豫了很久，终于落下：

"今天赵灼给我按摩脚的时候，

我居然心跳加速了。

江黎，你真是没出息，

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

现在的他和毕业派对上那个混蛋判若两人。

我该怎么办？"

合上日记本，我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四个月了，孕吐减轻了，但心里的困惑却越来越重。

桃桃来看我的那天，赵灼正好不在家。

她一进门就瞪大眼睛打量着公寓："哇，这地方不错啊。"

"嗯，赵灼的。"我给她倒了杯果汁。

"黎黎，"她眯起眼睛，

"你该不会..."

"没有！"

我立刻否认，却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天啊，你真的又爱上他了！"

桃桃抓住我的肩膀，

"江黎，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没忘，"我咬着嘴唇，

"可是桃桃，现在的他真的不一样..."

桃桃长叹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12

"香港分公司的offer，随时可以入职。如果你想走，现在是机会。"

我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

"我想想。"

"别考虑太久，"桃桃严肃地说，

"越往后越难走。而且..."她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觉得你能带着孩子跑路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我从未想过这个事，我又能带着孩子去哪里？。

桃桃离开后，我站在阳台上发呆。

夕阳西下，整个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我，赵灼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盒。

"路过那家你喜欢的甜品店，买了芝士蛋糕。"

他把盒子放在餐桌上，抬头看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桃桃今天来了。"

"哦？"他解开领带，动作顿了顿，"聊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试探他的反应。"她给我带了香港的工作offer。"

赵灼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想去？"

"我...还没决定。"

他大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江黎，我们有过协议。"

"我记得，"我挣脱他的手，

"两年后我真的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嘛？。"

"那就两年后再说。"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转身进了厨房。

晚餐时气氛凝重。

赵灼一直沉默，

直到我起身收拾碗筷，

他才突然开口："我今天去医院咨询了，医生说可以开始胎教了。"

我愣了一下："胎教？"

"嗯，"他的表情柔和了些，

"我买了些音乐和故事书。"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参与。"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赵灼趴在床上，

对着我的肚子讲了一个小时的童话故事，

表情认真得像个孩子。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我的心又一次不听使唤地柔软下来。

这样的赵灼，让我如何抗拒？

然而好景不长。

第五个月的一个周末，

我和赵灼去超市购物。

正当我弯腰拿货架底层的孕妇奶粉时，

一阵剧痛突然从下腹传来。

"啊！"我捂住肚子，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江黎？"赵灼立刻蹲下身，脸色煞白，"怎么了？"

"疼..."我抓住他的手臂，突然感到一阵湿意。

低头一看，浅色的裤子上已经染上了刺目的鲜红。

赵灼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一把抱起我，冲向停车场。"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在车上，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别怕，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不停地重复，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他自己。

13

急诊室里，

医生检查后说是先兆流产，需要立即保胎。

我被推入病房打点滴，赵灼被拦在外面。

透过玻璃，我看到他一拳砸在墙上，

然后蹲下身，把脸埋进手掌里。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爱上赵灼了。

不是高中时那个遥不可及的暗恋对象，

而是眼前这个会为我担心、为我痛苦的男人。

当医生宣布胎儿暂时稳定时，赵灼冲进病房，

一把抱住了我。

他的身体在发抖，呼吸急促。

"吓死我了..."

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嘶哑。

我抬手抚摸他的后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这一刻，所有的协议、算计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和母亲，

为自己的孩子担忧、祈祷。

住院观察的那几天，赵灼寸步不离。

他睡在病房的沙发上，每天帮我擦脸、喂饭，

甚至在我害羞地说要上厕所时，毫不犹豫地扶我去卫生间。

第三天晚上，我醒来发现赵灼不在病房。

护士告诉我，他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找过去，

看到他背对着门，手里拿着手机。

"...不管花多少钱，请最好的专家...对，明天就过来会诊..."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哽咽，"我不能失去他们...求你了..."

我悄悄退回病房，心跳如雷。

赵灼刚才说"他们"，而不是"孩子"。

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敢深想，怕又是一场自作多情。

出院回家后，赵灼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请了长假在家办公，

甚至在我去卫生间时都要守在门外。

一个深夜，我起来喝水，发现书房还亮着灯。

推开门，

看到赵灼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屏幕上是一堆关于高危孕妇护理的资料。

我轻手轻脚地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却忍不住俯身看他熟睡的脸。

他嘴角微微下垂，似乎梦里也在不满意这个，不满意那个。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

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赵灼突然睁开眼睛，

我们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相遇。

时间好像静止了。

"江黎..."

他低声唤我的名字，

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就在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时，

腹中的宝宝突然踢了一脚，

我惊呼一声，打破了这魔咒般的时刻。

赵灼立刻坐直身体，

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

我微笑着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宝宝在动。"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听听，儿子叫个爸爸听听。"

说着耳朵贴在我的肚子认真的听起来。

"傻子，他会叫个啥啊？"

……

我想这一次，我愿意赌上自己和孩子。

14

三年后

小芒果："妈妈，我要和你睡。"

赵灼："不可以哦，妈妈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

小芒果："你也是男孩子。"

赵灼:"妈妈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睡，道德法律都允许。"

小芒果："妈妈~，爸爸欺负芒果"

我："爸爸今晚打地铺。"

赵灼："不要嘛，老婆大人，我错了……"

更新时间：2025-04-16 22:2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