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疼痛。

这是宁语最后的感知。

她的公寓门被暴力破开，木屑飞溅，周伟那张狰狞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面目扭曲的男人。三天前，丧尸病毒爆发，整座城市陷入混乱。她缩在角落，手里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臭婊子，终于找到你了！"周伟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听说你囤了不少吃的？"

宁语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的嘴唇因缺水而干裂，手臂上还有前几天挣扎时留下的淤青。她死死盯着周伟，这个一个月前在地铁上猥亵她的男人，如今带着暴徒来抢她最后的生存希望。

"求求你们……"她的声音嘶哑微弱。

"求饶？"周伟一脚踹在她腹部，剧痛让她蜷缩成一团，"在地铁上不是很能装吗？现在知道求我了？"

他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宁语看到其他男人眼中闪烁的恶意，他们像饿狼一样盯着她，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待宰的肉。

"听说你在网上曝光我？"周伟狞笑着，"现在看看谁曝光谁？"

布料撕裂的声音刺入耳膜，宁语的尖叫声淹没在男人们的哄笑中。丧尸的嘶吼越来越近，可她宁愿那些怪物快点破窗而入，结束这一切。

"终点站到了，请所有乘客下车——"

机械女声突兀地响起。

宁语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后背。

她坐在明亮的地铁车厢里，周围是低头玩手机的乘客，窗外是流动的广告灯牌。

她重生了。

而且，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月前，周伟第一次在地铁上猥亵她的那一天。

她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只手，正贴着她的臀部，缓慢地摩挲。

熟悉的触感。

宁语缓缓转头，对上了周伟那双浑浊的眼睛。

前世，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低头忍耐，直到下车。后来，周伟变本加厉，甚至在网上造谣她勾引他，害她丢了工作，被网暴到抑郁。而当末日来临时，他带着人破门而入，让她生不如死。

但这一次——

宁语的手指摸进包里，握住了她的金属保温杯。

"摸够了吗？"她冷冷开口。

周伟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质问。他迅速收回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说什么？"

宁语没给他狡辩的机会。

她抡起保温杯，用尽全力砸向他的脸。

"砰！"

金属撞击骨肉的闷响让整个车厢瞬间安静。

周伟的额头瞬间见血，他捂住脸，发出一声痛嚎："操！你他妈疯了？"

"猥亵犯！"宁语的声音清晰而锋利，"大家看好了，这个人在猥亵女性！"

周围乘客的目光齐刷刷投来，有人举起手机录像，有人皱眉议论。周伟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猛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抓她："臭婊子，你找死——"

宁语早有准备，一记膝撞狠狠顶向他的胯下。

"呃啊！"周伟弯下腰，脸色涨成猪肝色。

"需要帮忙吗？"一个戴耳机的男生站了出来。

"报警。"宁语冷静地说，同时按下早已拨通的110，"我要让这个畜生付出代价。"

派出所里，周伟捂着流血的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等着，这事没完！"

警官皱眉："周先生，注意你的言辞。"

"警官，我要验伤！"周伟叫嚣着，"她无故殴打我，我要告她！"

宁语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我有全程录像，地铁监控也能证明是谁先动的手。"她看向警官，声音坚定，"我要求立案，不接受任何调解。"

女警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大多数性骚扰受害者最终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做完笔录，宁语特意索要了案件回执。走出派出所时，周伟在门口堵住她。

"撤案，否则我让你在这片混不下去。"他压低声音威胁。

宁语按下口袋里的录音笔："怎么个混不下去法？"

"我有一百种方法整你。"周伟狞笑，"比如在网上曝光你，说你勾引我……"

"继续说。"宁语微笑，"我爱听。"

拿到足够证据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电子商城，买了六个隐蔽摄像头和一台高性能笔记本电脑。

这一世，她不会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

回到公寓，宁语立刻反锁房门，拉上窗帘。

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末日生存与复仇计划》。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她列出一个个条目：

安全防护：防爆门、防弹窗、隐蔽监控

生存物资：罐头、净水设备、药品、武器

复仇计划：收集周伟的罪证，确保他在末日来临前身败名裂

她看着银行卡余额——父母车祸留下的赔偿金，987,654元。

这笔她一直舍不得动的钱，现在有了最好的用途。

她点开购物网站，下单第一批物资：军用即食餐、桶装水、急救包、多功能工具……

"叮咚——"

手机弹出业主群消息。

周伟：【3栋802的疯女人今天地铁上无故打人，有图有真相！大家小心！】

宁语冷笑。

（2）

宁语站在公寓门口，指尖轻轻抚过新安装的防爆门。

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被破门而入的绝望。但这一次——她敲了敲门板，沉闷的声响如同坚实的承诺——没人能轻易闯进来。

手机震动，装修公司发来消息：【钢化玻璃已到货，下午安装。】

她回复确认，然后打开电脑，调出昨晚整理的《末日生存物资清单》。

食物：压缩干粮x50箱，军用罐头x100组，真空密封米面x200kg

水源：桶装水x50桶，便携净水器x3，净水药片x1000粒

药品：抗生素、止痛药、缝合包、消毒酒精……

她的存款足够支撑这些采购，但问题是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把这么多物资运进公寓。

"3栋802，你最近装修？"物业王主任站在走廊，皱眉打量堆在宁语门口的钢化玻璃。

宁语露出局促的微笑："最近老做噩梦……独居女性嘛，安全第一。"

王主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别影响其他住户。"

"当然。"她递上一盒进口巧克力，"给您添麻烦了。"

关上门，宁语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不能冒险——周伟已经盯上她了。

从昨晚安装的隐蔽摄像头里，她看到周伟凌晨两点偷偷摸到她门口，试图拧动门把手。

他还没放弃报复。

业主群消息不断弹出。

周伟：【某些人做贼心虚，装防爆门是怕被找上门吧？】

他的狐朋狗友立刻附和：【听说她在网上卖违禁药，警察迟早查她！】

宁语冷笑，截图保存所有诽谤证据，但并不急于反击。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体能训练。

清晨五点，她换上运动服，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沿着小区外围跑步。前世末日来临时，她因为体力不支差点被丧尸追上。这一世，她必须变得更强。

回到家，她对着网络教程练习防身术。肘击、膝撞、如何用笔刺穿敌人的喉咙——每一招都练到肌肉记忆。

第三天，第一批网购物资到货。

宁语故意错开送货时间，让不同快递员在不同时段送来纸箱。她将罐头拆箱，藏进床底和衣柜暗格，空纸箱则剪碎后分批丢弃。

傍晚，她正搬运最后一批桶装水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囤这么多水，是怕停水还是怕下毒啊？"

周伟靠在楼梯拐角，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

宁语肌肉瞬间绷紧，但脸上不动声色："公司发福利，帮同事代收。"

"是吗？"周伟走近一步，刀尖有意无意地指向她，"我听说你最近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防爆门、钢化玻璃……"他眯起眼，"你在怕什么？"

宁语的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怕你。"她直视他的眼睛，忽然笑了，"毕竟你这种地铁猥亵犯，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周伟脸色骤变，举起刀——

"周伟！"楼下突然传来喊声，"物业找你！"

他狠狠瞪了宁语一眼，转身下楼。

宁语迅速进门反锁，后背抵着门板深呼吸。

太近了。

她调出监控，看到周伟在楼下和几个男人交谈，时不时指向她的窗户。

——他们是一伙的。前世破门的那群人，现在就已经聚在一起了。

深夜，宁语在电脑前搜索最新新闻。

【M国爆发不明原因暴力事件，感染者攻击活人】

【H市医院收治疑似狂犬病患，患者咬伤三名医护人员】

她握紧鼠标。

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她加急订购了最后一批关键物资：太阳能电池板、蓄电池、弩箭、烟雾弹……

当工人来安装太阳能板时，周伟站在对面楼道，举着手机拍摄。

宁语知道，他一定会采取行动。

但这一次——她看着手中刚到的电击棒和战术匕首——她准备好了。

（3）

太阳能电池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宁语站在阳台，手指划过面板边缘，确保每一块都安装牢固。这套离网供电系统花了她近十万，但值得——末日爆发后，电力将是第一批瘫痪的公共资源。

楼下传来窸窣的议论声。她不动声色地瞥下去，周伟和三个男人站在花坛边，仰头盯着她的阳台。其中一人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她。

宁语嘴角微勾，转身回屋，故意让窗帘留出一条缝隙。

让他们看。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这几日安装在楼道、电梯和周伟家门口的隐蔽摄像头画面。屏幕四分五裂的监控视角中，周伟一伙人的行动轨迹清晰可见——

凌晨1:15，周伟尝试撬动她门锁，失败后对着摄像头比中指。

上午9:30，他的同伙在楼道电箱前徘徊，疑似想切断她家电闸。

现在，四个人聚在楼下，显然在谋划什么。

宁语点开业主群，周伟刚发了一条消息：

【某些人私自改装房屋结构，违建太阳能板，物业不管？@王主任】

她冷笑，敲击键盘回复：【根据《新能源促进法》，居民自用光伏发电设备无需审批。需要我发法律条文给你吗？】

群内瞬间安静。

物业王主任还是上门了。

"宁小姐，周先生投诉你违规安装……"

宁语直接递过一叠文件："这是太阳能设备的安全认证和合规证明。"她顿了顿，"王主任，您不觉得奇怪吗？周伟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她点开手机，播放周伟凌晨撬门的监控录像。

王主任脸色变了："这……我会上报社区民警。"

"不用。"宁语微笑，"我已经立案了。"

她需要周伟保持这种愚蠢的挑衅——这能让她预判他的每一步行动。

午夜，宁语被警报声惊醒。

手机监控APP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阳台异常震动！】

画面中，一个黑影正试图拆卸她的太阳能板。宁语眯起眼——不是周伟，是他那个染黄毛的同伙。

她按下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啊——！！"

阳台突然爆出刺眼的强光和120分贝的警笛声。黄毛吓得踉跄后退，一脚踩空从二楼摔了下去。

宁语通过摄像头看着周伟等人慌慌张张地把同伙抬走，轻蔑地笑了。

这套声光防御系统是她从军用商店淘来的，原本用于边境巡逻。

第一个教训。

第二天，小区谣言四起。

【802装了高压电围栏，昨晚把人电伤了！】

【听说她在阳台养了条毒蛇……】

宁语充耳不闻，专心布置最后一道防线——入口陷阱。

她在门廊地板下埋入压力传感器，任何超过40公斤的物体踩上去，都会触发两个机制：

自动喷射染色剂（标记入侵者）

向她的手机发送实时定位（便于追踪）

同时，她将战术匕首藏在袖口，电击棒别在后腰。

新闻推送突然跳出：

【紧急通知！H市出现多起咬人事件，疑似新型狂犬病变异株，市民请避免外出！】

宁语瞳孔骤缩。

比预期早了三天。

傍晚，天空泛起诡异的橘红色。

小区居民开始恐慌性抢购，超市货架被扫荡一空。宁语通过监控看到周伟一伙人手持铁棍，直接砸开便利店大门抢夺物资。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压力传感器被触发了。

画面显示，一个陌生男人正蹲在她门前，往锁孔里灌胶水。

宁语毫不犹豫地按下警报键。

整层楼的应急灯瞬间亮起，警铃大作。男人吓得转身就跑，却踩中她提前洒在走廊的油渍，重重滑倒在地。

宁语拉开一道门缝，染色剂精准喷在他脸上。

"告诉周伟，"她声音冰冷，"下次来的如果是他，我会用硫酸。"

男人连滚带爬地逃了。

宁语锁好门，检查所有防御系统。窗外，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汽车撞击声。

她拉上防弹窗帘，给弩箭上膛。

（4）

尖叫声划破夜空。

宁语站在窗前，指尖微微掀起防弹窗帘的一角。楼下，一个满嘴是血的女人正扑在保安身上撕咬，周围人群四散奔逃。

丧尸病毒，爆发了。

她放下窗帘，转身检查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防爆门锁死，钢化玻璃无破损，太阳能供电系统运转正常。冰箱里塞满真空包装的食物，储物间的货架上整齐码放着罐头和瓶装水。

足够支撑三个月。

手机疯狂震动，业主群消息爆炸：

【救命！7栋有人咬人！】

【警察电话打不通！】

【谁家有药？我老公被咬了！】

宁语面无表情地关闭群聊，调出监控画面。周伟一伙人正在小区超市里洗劫，他们用货架堵住门口，手持铁棍殴打试图进入的居民。

镜头拉近，她看见周伟往背包里塞香烟和白酒——而不是食物和水。

愚蠢。

第三天，停水停电。

小区陷入黑暗，只有零星的尖叫和撞击声证明还有人活着。宁语的太阳能系统维持着基础用电，她将冰箱调到节能模式，用桶装水冲马桶。

监控画面里，周伟的团队已经从五人减员到三人。黄毛不见了，剩下一个手臂缠着染血绷带的胖子，和一个不断咳嗽的瘦高个。

他们撬开一户无人的住宅，却发现里面早已被搬空。

"操！"周伟一脚踢翻茶几，"肯定是802那个贱人！她囤了那么多东西……"

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周哥，她那门太结实，硬闯不行啊。"

周伟突然笑了："那就让她自己出来。"

宁语眯起眼睛，将监控音量调到最大。

次日清晨，刺鼻的烟味飘进窗户。

宁语猛地惊醒，监控警报尖锐响起。画面显示，周伟和胖子正把一堆燃烧的垃圾推到她的门口，浓烟从门缝渗入。

他们想用烟把她逼出来。

宁语迅速戴上防毒面具，启动预装的排风系统。涡轮风扇的嗡鸣中，烟雾被逆向抽离。

她拎起一桶早已准备好的液体，登上阳台。

周伟正仰头张望，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心凉。

"什么东——"他嗅了嗅，脸色骤变，"汽油？！"

宁语举起打火机。

两人尖叫着逃离，汽油在他们身后滴成一条火线。虽然没烧到人，但足以让他们记住教训。

第二个教训。

第七天，小区彻底沦为地狱。

游荡的丧尸数量超过了活人。宁语通过监控目睹周伟一伙人被尸群追赶，仓皇逃进3栋楼道——正是她所在的单元。

"周哥，去802！她有吃的！"胖子疯狂砸门，"开门！救救我们！"

宁语静静看着监控，手指轻抚弩箭冰冷的金属机身。

门外，瘦高个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

周伟和胖子惊恐地退开。

"你……你被感染了？"

瘦高个抬起头，眼白已经泛灰。

接下来的画面，宁语没有看。她关掉监控，打开音响播放古典乐。

但惨叫声还是穿透了隔音层。

两周后，楼下空地上，周伟和胖子像乞丐一样翻找垃圾箱。他们瘦得脱了形，衣服破烂不堪。胖子走路一瘸一拐——他的小腿少了一块肉。

宁语故意让晾衣架发出声响。

两人抬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鲜红的苹果。

"贱人！"周伟嘶吼着抓起石头砸来，却在半空无力坠落。

宁语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苹果。

真甜。

（5）

苹果核从宁语指间坠落，精准砸在周伟脚边。

他仰着头，眼球布满血丝，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曾经趾高气扬的暴徒，如今像条饿极的野狗，死死盯着她手中剩下的半颗苹果。

"想要吗？"宁语晃了晃水果，"跪下来求我。"

周伟喉结滚动，膝盖微微弯曲——却在最后一刻猛地挺直腰板。"我他妈杀了你！"他抓起一块碎石砸向窗户，却被防弹玻璃轻松弹开。

宁语轻笑，转身回屋。监控画面显示，胖子正偷偷绕到单元楼后方——他们还没放弃。

很好。

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盘昨晚做好的红烧肉。微波炉加热三十秒后，浓郁的肉香飘出窗外。

第三天凌晨，警报声惊醒宁语。

监控显示，胖子正用消防斧劈砍楼道窗户的铁栅栏。他比两周前更虚弱了，砍几下就要停下来喘气。

宁语按下遥控器，整栋楼的应急灯突然亮起。胖子吓得一哆嗦，斧头脱手砸在自己脚上。

"啊！"

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远处立刻传来丧尸的回应嚎叫。

宁语打开预先录制的广播："发现活人！三单元二楼！新鲜血肉！"

她用最大音量循环播放，同时看到监控里周伟疯狂打手势让胖子撤退。但已经晚了——五六个黑影正从不同方向扑向声源。

胖子拖着伤脚没跑出十米，就被最先冲到的丧尸扑倒。宁语调低音量，但保留画面。

有些复仇，值得亲眼见证。

一周过去，周伟成了小区里最后一个活着的仇人。

他像幽灵一样游荡，靠吃野草和树皮维生。宁语每天在固定时间拉开窗帘，让他看见自己享用热餐的样子——今天是煎牛排配红酒。

周伟的反应越来越微弱。直到这天，他突然从监控画面里消失了。

宁语立刻切换所有摄像头，终于在小区变电站后面发现了他。他正和两个陌生男子交谈，对方手里拿着——

炸药。

"802的贱人害死我所有兄弟，"周伟的声音从定向麦克风传来，"今晚我们就炸开她那破门。"

宁语关掉监控，从床底拖出一个黑色金属箱。

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

夜幕降临，宁语关闭所有灯光。

她将一具前几天用旧衣服和猪肉制作的假人放在窗前，自己则穿上防刺服，手持弩箭潜伏在门后。

凌晨三点，变电站方向传来爆炸声。整栋楼剧烈震动，她的门框簌簌落灰——但防爆门纹丝不动。

"操！这门什么做的？！"陌生人的怒吼。

周伟的声音带着疯狂："继续炸！"

第二声爆炸更近，宁语提前布置在走廊的染色剂罐被冲击波震碎，紫色粉末沾满入侵者的衣服。

突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

宁语笑了——爆炸声引来了整个街区的丧尸。

周伟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他的同伙一个被丧尸拖走，另一个在逃跑时踩中宁语提前撒在楼梯上的钢珠，摔断了脖子。

宁语打开阳台探照灯，光束笼罩着孤军奋战的周伟。他背靠墙壁挥舞铁棍，但尸群实在太多了。

"救我！"他突然抬头看向宁语，"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宁语举起手机，给他看一段录像——正是前世他破门而入凌辱她的画面。

"这句话，还给你。"她轻声道。

当第一只丧尸咬住周伟喉咙时，宁语拉上了窗帘。

屋外是地狱。

屋内，她打开音响，肖邦的《夜曲》缓缓流淌。牛排还在冰箱里，但她突然没胃口了。

宁语走向浴室，在哗哗的水声中，她发现自己脸上有泪——

但不是为仇人而流。

是为那个曾经软弱天真的自己。

（6）

周伟死后的第七天，宁语站在阳台上，望着死寂的小区。

她赢了，但世界依然在崩塌。

丧尸开始变异，行动更快，更凶残。她的太阳能板被酸雨腐蚀，储备的食物正在减少。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冒险离开时，天空传来轰鸣声。

一架军用直升机盘旋在上空，扩音器传来冷静的男声："幸存者注意，军方在城北设立安全区，请立即前往集合点。"

宁语没有动。前世的教训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三天后，她的净水系统彻底失效。

宁语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困死在这里，要么赌一次。

她收拾好最后的装备：弩箭、匕首、压缩干粮，以及周伟那部还能开机的手机——里面有他生前录制的所有罪证。

当她踏出防爆门的瞬间，远处传来引擎声。

三辆军用装甲车停在小区的废墟前，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建立防线。为首的军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宁语？"他准确叫出她的名字，"我们是东部战区救援队。"

宁语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军官递过一部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正是她在地铁上暴打周伟的画面。

"你的视频在网上火了。"军官嘴角微扬，"我们一直在找像你这样的幸存者。"

安全区比宁语想象的更完善。

高墙、电网、种植区，甚至还有简易学校。军官——他叫陆沉——带她参观设施。

"末日考验人性。"陆沉说，"有些人变成野兽，有些人……"他看向宁语，"反而活得更像个人。"

宁语没有回答。她望向围墙外的荒野，那里游荡着无数黑影。

"有兴趣加入侦察队吗？"陆沉突然问，"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战士。"

宁语摩挲着袖中的匕首，周伟临死前的惨叫仍在耳边。

一个月后，宁语站在围墙哨塔上。

她穿着军装，腰间别着新配发的手枪。下方训练场里，新来的幸存者们正在学习格斗——而她是指教官。

"动作不够狠。"她纠正一个年轻女孩的姿势，"在末日，犹豫就等于死亡。"

陆沉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今天巡逻队在西区发现一群幸存者。"他顿了顿，"他们自称'周家帮'。"

宁语的手指瞬间收紧，纸杯被捏变形，滚烫的咖啡淋在手上也毫无知觉。

审讯室里，宁语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男人——是前世周伟的同伙之一，那个曾按住她右手的胖子。

"周、周哥他们全死了……"胖子涕泪横流，"只有我逃出来……"

宁语慢慢摘下手套，露出左臂的伤疤——那是被丧尸抓伤的痕迹，也是她最大的秘密。

"知道为什么我没变异吗？"她轻声问。

胖子惊恐地摇头。

宁语凑近他耳边："因为仇恨比病毒更强大。"

当夜，胖子在禁闭室自尽。没人知道他和宁语说了什么。

黎明时分，宁语站在围墙最高处。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她解开领口，让阳光照在锁骨下的新刺青上——

"重生"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要去清理城北的变异体，一起吗？"

宁语戴上军帽，嘴角微扬："走。"

直升机腾空而起，载着他们飞向废墟深处。宁语望着逐渐变小的安全区，突然明白——

真正的安全屋，从来不是铜墙铁壁。

而是让自己成为最坚不可摧的堡垒。

更新时间：2025-04-16 22:34: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