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坠落的红月
我叫越十八,小时候原本的名字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越十八这样看似随意的名字却是我生命的坎,正如我的名字一样,奶奶希望我活过十八岁。
这一切的起因都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那个夏夜,我才七岁,记得那天晚上村里停电,大人们都聚在村口老槐树下乘凉,孩子们在周围追逐嬉戏。
当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整,老式的机械钟报时打响,有人突然指着天空惊叫起来。
“那是什么?老张,你看看,是我眼睛花了吗?”
“爷爷,你快看,那个月亮脸红了!”
“啥子情况?那个月亮咋个变色了哟?”
“......”
大家抬头望去,夜空中的月亮正在变成了血红色。
周围大人们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放下手里的布娃娃,好奇的抬头望去,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那轮红月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缓缓向地面坠落。
“月亮......落下来了!”
月光也变得粘稠而沉重,像鲜血一样泼洒在所有人身上。
然而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红月又诡异回升,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当时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三个月后怪事开始发生。
此事最终村里人称之为“红月的诅咒”。
——
十年后的今天。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冷汗浸透了后背,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认没有真的血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做了噩梦,一直缠绕我的噩梦。
在梦里那轮血红色的月亮又出现了,像一只充血的眼睛悬在我头顶,月光如粘稠的血液般滴落在我脸上,梦里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
我转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此刻的显示是凌晨两点十八分。
我没有开灯,而是下床拉开了窗帘的角,确认外面的景象。
窗外的雨丝在昏暗老旧的路灯下形成了细密的银线,道路上没有任何人影,外面安静无比,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盯着夜空看了许久,确认月亮还在那里,至少此刻不是红色的。
“还有一个月。”
我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月后,我将迎来十八岁的生日,也是至关重要的日子。
我拉好窗帘,走到老旧的书桌前,打开了折叠的台灯坐下后从抽屉的深处取出一个红色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
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十个名字,其中九个已经被红笔划去,只剩下“越十八”三个字孤零零地留在最后。
这是十年前被红月照射的孩子名单,我是最后一个。
——
越十八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被自己亲手划去的名字,表情沉重。
周小雨,十三岁生日前三天从学校的天台坠落,王家明,十五岁生日前七天被刹车失灵的卡车撞死,蔡松,十六岁生日前四天落水淹死,张悦悦,十八岁生日前六天突发怪病死亡,就连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他们每个人的死亡都发生在生日的前七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超过了七天,他们死因各异,但都离奇得不像意外,最终九个人里没有人活过十八岁。
不知道我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莫名的死去,但是我不想死!哪怕苟且的活着也是好的!
——
越十八整理好思绪,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7月28日,她的生日是8月28日,按照规律,她即将进入危险期。
“今年我一定要活下来,看来我要提前做好准备了。”越十八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
此时窗外,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掠过她二楼的窗台,跳出了围墙,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第二章 手写笔记
第二天清晨,越十八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十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是陈楠的声音。
“别敲了!”
“还睡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来了!别敲了!来了!”
越十八缓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拖着疲惫的步伐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站在最前面敲门的正是陈楠,而他身后跟着迟琳和高远,陈楠手里提着早餐,迟琳抱着几本旧书,高远则拿着录音笔和相机。
迟琳和陈楠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幸运的是十年前那个晚上,他俩不知道去哪偷喝了陈酒,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完全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此后两人时刻保护着我的安全,生怕我一不小心就死了。
而这位高远比我们大上几岁,是城里来的年轻记者,他对“红月”有着病态的痴迷。
半年前高远来到了我们的村子,后来知道了我是那十人里最后的幸存者,便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三人高中生后转,由于他的死皮赖脸的性格,当时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完全融入了我们这个小集体。
越十八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打着哈欠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早?”
“你老先让让!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陈楠上前用手肘扒开了挡在门口的越十八,越十八撇撇嘴,侧身让他们进了屋。
陈楠把几人的豆浆和包子放在了桌上,陈楠皱着眉头,黑眼圈明显,显然也没睡好。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距离8月21日不远了。”
对于陈楠说的时间,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越十八十八岁生日前的七天开始的时间,也是决定她身死的时刻。
迟琳把怀里的书堆在桌上,甩了甩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又拿起了一旁的豆浆喝了一口。
我咬着包子,目光扫过迟琳带来的书籍,其中一本薄薄的是破旧的手写笔记,名叫《轮回血月》,作者署名的地方已经被霉斑腐蚀而残缺了。
迟琳小心翼翼的摊开了那本名叫《轮回血月》的手写笔记,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有重大发现!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一家杂货书店找到的,你们先看这些图眼熟吗?”
陈楠叼着包子,在迟琳与越十八之间扒开了一个身位,仔细的看着书上的图案。
“让小爷看看,是怎么个事!哎?这不是后山那祭坛的样式吗?这还有小字,血月现,灾祸临?这不就是说的血月的事吗?”
一旁的高远也凑近看了看,表情止不住的欣喜,眼里冒着异样的光彩,嘴里重复着那句话:“血月现,灾祸临......”
看到这六个字的那一瞬间,我感到一阵的不安。
因为每年生日的前七天,我都会遭遇各种“意外”,比如楼梯突然断裂,食物中毒,或者是差点被落下的瓦片砸中......
在这一切“意外”的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些事件,而今年是十八岁,最后一个坎,危险只会更大。
迟琳在一旁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晨光,折射在了我的脸上。
“看来我们还需要去后山看一看了。”
迟琳的提议通过了大家一致决定。
其实我们三人在六年前就开始调查红月的事情了。
据我们调查,十年前的红月现象在全球各地都有记录,但只有我们村子的孩子出现了“诅咒”。
当年所有死去的孩子都做过尸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第七个人死去,大家才找到了死亡的时间规律,这七人都是在自己生日的前七天内出事,也没有人活过十八岁,这不科学,当年的事,最终也被当作灵异事件处理,村长也请了很多道士来村子里做法,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此事也成为了村里的禁忌。
这说明诅咒的源头就在村子附近!
我的父母也是在调查红月现象后失踪的,父亲是天文爱好者,红月现象后一直在收集资料,那些资料也随着他们一起消失了,我没有找到只字片语。
然而在两年前我们发现了村子后山有个古祭坛,我们猜测可能与月亮崇拜有关,后来经过我们多次去古祭坛探查都没任何收获。
第三章 古祭坛
四人快速的吃完早点便收拾了点必备的东西,离开了越十八的家,去往后山的路上。
现在是盛夏,迎面吹来的风都如同空调外机吹出来的一样,树丛中的蝉鸣声不断充斥着人们的耳膜,当头炎热的太阳则是一天比一天嚣张。
陈楠家的老黄狗蚕豆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趴着乘凉,见我们四人走近,有气无力的摇着尾巴迎了上来,感觉好像不是很情愿。
“陈楠,你家蚕豆好像最近被你抢了骨头,这小脸都饿瘦了!”
“越十八你可闭嘴吧!它本来就是尖嘴猴腮的样子!”
蚕豆绕过我们四人,突然向着村东的巷子狂吠起来。
“汪汪......”
蚕豆举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发现蚕豆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低吼起来,感觉到异样,瞬间背毛竖起。
“怎么了蚕豆?”陈楠蹲下抚摸它。
蚕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焦躁,眼睛死死盯着巷子尽头。
“那也没有啊?不管它了,我们走吧,正事要紧!”
陈楠站起身来,不再去管蚕豆,领头朝后山的方向走去,三人紧跟其后。
临走前,我再次顺着蚕豆的视线看去,只看到晨雾中飘动的树叶,但不知为何,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不久后,蚕豆还是闻着气味跟了过来,在我们身边乱窜,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四人的疲惫感与紧张感。
那祭坛的位置比想象中更隐蔽,后山的山也很高,我们需要翻过后山才能找到古祭坛,我们几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几个小时才看到祭坛的大概位置,最后我们轻车熟路的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拨开缠绕的藤蔓,在一处山坳中再次发现了它。
它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承受着时间的洗礼,展示着自己当年的风采,引诱着来者挖掘它的秘密。
祭坛呈圆形,由青灰色石块垒成,中央凹陷处刻着复杂的纹路。
我放下手里用来散热的大片芭蕉叶,蹲下身去,用手指描摹那些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星图。
这是高远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兴奋的拿着相机对着周围一顿狂拍,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这绝对是古物!看这些符号,像是某种天文记录!”
对于高远展现的这种病态的痴迷与狂热,我们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由他去了。
“迟琳,把那手写笔记拿过来对比一下!”
我用手边的芭蕉叶将祭坛上的落叶与树枝大概的清扫了一下,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迟琳听到我的话,上前翻开手写笔记对照起来。
迟琳在班上是个成绩极好的人,不像我和陈楠是个吊车尾的存在,鬼知道她和我们怎么会玩到一起的,可能就像是陈楠说的,我们这样的人对于好成绩的同学来说,生活处处充满了新奇与刺激,对于陈楠的观点我也是半信半疑。
迟琳推了推眼镜说道:“有些符号与殷商时期的甲骨文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这里......这个图案明显是月亮,旁边的小点可能是星星!”
“我看看。”我也凑上前去和迟琳认真研究起来。
这时陈楠在祭坛周围已经转上了一圈了,他突然叫道:“过来看,这里有字!奇怪,为什么之前我们没有发现呢?”
就在陈楠还在为之前而懊恼时,我们也好奇的围了过去,看到祭坛边缘刻着一行已经模糊的小字。
上面的青苔已经被陈楠擦去,勉强辨认出内容:
月离于天,七日不返,血光之灾......
后面的字已经无法辨认,我感到心脏猛地一跳。
陈楠学者电视里的侦探一样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道:“难道是巧合?”
“这不是巧合,这些文字预言了十年前的现象,而“七日”与“诅咒”的时间完全吻合。”
我一边反驳着陈楠的话,一边站起身,恍惚间感到一阵眩晕,迟琳见状眼疾手快的扶着住了我。
“月离于天......十八,这不就是十年前你们看到的现象吗?月亮在凌晨十二点整离开了天空一分钟又回到了天空,这后面的血光之灾我能理解,但是这下一句又为何写的是七日不返呢?你不是说当时大概一分钟后,月亮又回到了天空吗?那这七日不返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确实看见月亮回到了天空......”
“十八,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其他的交给我们,大家仔细看看四周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
第四章 亡命七天倒计时
就在这时,蚕豆突然发出警告的低吼。
我们警觉地转身,远远的看到树林边缘站着一个穿黑衣的人影,那人一动不动,整个身体隐藏在阴影中。
“谁在那里?”陈楠上前一步,大着胆子朝那人的方向喊道。
人影没有回答,反而后退一步,消失在树影里,蚕豆随即追了过去。
“蚕豆!回来!”陈楠急忙跟上。
“陈楠你丫的倒是等等我们啊!”
其他人见状也追了过去。
追出一段距离,树林中早已看不到任何人影,连蚕豆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回应着陈楠的呼唤。
就在那人影出现的时候,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监视我们?与诅咒有关吗?
天色渐暗,四人决定先回村,下山路上,越十八总觉得有视线盯着她的后背,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摇曳的树影。
最终,四人无功而返。
——
接下来的日子,其他人寻找更多关于这个祭坛的资料,而我晚上开始做更频繁的噩梦。
梦中,我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头顶是巨大的红月,月光下有无数的黑影蠕动,每次醒来,我都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细小的红色粉末,像是铁锈。
8月20日晚。
我召集所有人到我家,“七日死局”即将开始的日子,我的十八岁生日也将迎来属于我的末日与生机。
“首先,我先将最坏的情况与你们说一下,若是我不幸身死,可以的话请照看一下我的奶奶。”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陈楠不信命,你的奶奶自己照看,还有,越十八,你得活着,那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
“是啊,十八,你一定要活着,我们说好还要一起去上大学呢!”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考大学呢,我肯定是没戏了,脑子注定的,但是赖死赖活的活着的话,我肯定会去争取的,你们放心。”
“越十八,我有预感,你肯定可以活下来的。”
“谢谢你,高远。”
“还有等一下,我发现了一个我们之前忽略的规律”迟琳拿出一张表格继续说道:“那九人的死亡方式好像与他们的恐惧有关,怕高的从高处坠落,怕水的溺亡......”
“恐惧?仔细想想好像是哦!”陈楠在一旁收起他吊儿郎当的坐姿,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一下。
高远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没有言语,我发现今天的高远并没有拿着他的相机,而是坐在陈楠身旁,有些安静。
“十八,你最怕什么?”
我沉思片刻:“我...我不确定,也许是孤独?被抛弃?”
说出这些不确定的词后,我想起了父母,他们在我十岁时就离奇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就在这时,我房间的灯突然灭了,整个房子陷入黑暗,天花板上的大风扇逐渐放缓了属于它的步伐。
迟琳靠近我,拉着我的胳膊,声音都有些颤抖。
“停......电了?”
窗外,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借着月光,我看到陈楠不耐烦的站起身来,抓耳挠腮的,好似发了脾气。
“真是的!这大热天的停电鬼都睡不着!”
高远将一旁的蒲扇递给了陈楠。
“拿去。”
陈楠接过蒲扇,心安理得的扇了起来,带起了周围一层层的热浪。
第五章 第一天的时间提前了
我心感不妙,快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心脏几乎停跳。
“月亮正在慢慢变红。”
“啊?不可能吧?”陈楠丢掉了蒲扇来到我的身旁。
我转头看着我房间的钟,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整,我有些混乱。
“怎么回事?时间提前了两小时?”
“你什么意思?这时间为什么提前了?”高远突然情绪激动上前质问越十八。
“我不知道......”
红月的光芒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像血一样染红了整个房间,我感到一阵眩晕,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黑点,我看到其他人也摇摇晃晃,似乎正在经历同样的不适。
他们为什么会跟我一样?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影响了他们?
我看到墙上忽然,缓缓浮现出一行红色的字,像是用某种发光的红色物质书写的。
——第一个夜晚,记忆回归。
字迹有些熟悉,如同用血写成,在红月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上前触摸了墙上那些字,一瞬间就感到一阵剧痛穿透太阳穴,无数碎片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
十年前那晚,我不仅看到了红月坠落......我还看到了月亮里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分钟的月落期间,向地面投下了无数细小的黑影,而那些黑影,现在正寄生在被照射过的孩子体内。
我跪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头。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我父亲惊恐的脸。
“小染,记住!月亮会离开......当它离开时,你必须在七天内找......”
然而声音戛然而止,灯突然亮了,天花板上的风扇也悠悠的转动了起来,窗外的红月恢复了正常,墙上的血字也消失无踪。
但我知道,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已经被唤醒了。
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我从地板上爬起来,头还有些痛,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我的指尖还残留着触摸那些发光红字时的刺痛感。
迟琳扶着桌子脸色苍白如纸,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刚才是怎么了?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高远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只是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墙面,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都看到吗?刚刚墙上有一排红字!”
陈楠没有回答两人的话,而是绕开了高远和迟琳来到我的身旁,他的拉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十八,你没事吧?”
我恍惚的看着陈楠,良久才开口:“原来我和那些死去的九个人一样,十年前那个夜晚身体里进入了东西!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的记忆是破碎的!我丢失了重要的记忆!是关于“诅咒”的秘密!”
“什么?”
“什么?”
“什么?”
对于我的说法,三人异口同声,再次陷入震惊。
此时窗外,一阵狂风突然拍打着玻璃,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我警觉地转头,看到玻璃上凝结了一层红色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离开这里!快!”
四人跌跌撞撞冲出门外,刚跑到院子里,就听到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
我再次回头,看到自己卧室的窗户已经完全被红色霜花覆盖,玻璃碎了一地,某种暗红色的雾气正从窗口涌出。
“去我家!我家有地下室!”
陈楠带着我们跑向他家,我们狂奔在夜色中,村子静得出奇,连狗叫声都没有,仿佛,刚才的动静没有惊扰任何人。
那些红雾在身后不远处飘荡,像有生命一般追踪着我们,使我们一刻也不敢懈怠。
拐过最后一个巷角时,我的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血珠渗出来,我突然僵住了,我的血在月光下不是红色的,而是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十八你的血......这是怎么回事?”
陈楠听见身后的动静,向我跑来,看见这一幕,一脸担忧。
“先到安全地方再说!”
我打断了他,用衣服下摆擦掉血迹,站起身来,忍住疼痛继续向前跑去。
最后的七日,第一夜就如此凶险,后面六天会怎样?
陈楠家的老房子黑漆漆的,门锁发出生涩的吱呀声,四人挤进屋内,陈楠立刻锁好所有门窗,拉上窗帘。
陈楠的妈去省城了,所以这个房子就陈楠一个人住。
“走,去地下室。”陈楠喘着气说“我爸改造成了他的工作室,那里应该比较安全。”
第六章 守月人
地下室比想象中的宽敞,摆放着各种天文仪器和书籍,陈楠的父亲是县中学的地理老师,业余天文爱好者。
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星图,中央是一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月亮图案。
迟琳迫不及待地翻看书架:“你父亲也研究红月现象?”
陈楠点亮应急灯,昏黄的灯光下他脸色阴晴不定。
“十年前那晚之后,我爸就开始痴迷这个,他说月亮掉下来的那分钟,他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高远追问,尽管他的声音还在发抖。
陈楠苦笑道:“他没具体说,只是警告我远离被红月照过的孩子,除了越十八,他说十八......不一样。”
我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什么意思?”
陈楠摇头:“他不肯解释,两年前他突发脑溢血去世,秘密也带走了。”
随后陈楠指向一个嵌在墙里保险柜,“他的遗物我都找过,除了那里,我找不到钥匙,所以一直没有打开。”
我走近看了看,那保险柜很小,样式也很特别。
“让开,我来!”高远从一旁走过来,四处摸了摸那保险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东西,捣鼓了三两下就打开了保险箱。
“竟然打开了!”迟琳凑过来,一脸崇拜的看着高远。
陈楠拍了拍高远的肩膀:“哟,高远,看不出来,你一个记者还懂这些啊!厉害啊!”
陈楠拿出里面仅有的东西,是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和一个小铁盒。
打开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当月亮离开时,守月人将醒来。
“守月人......”陈楠轻声重复。
这个词让我后颈汗毛直立。
陈楠快速翻阅笔记,眉头越皱越紧:“这太疯狂了!我爸认为红月现象每隔一百年发生一次,每次都会导致一批孩子被月亮标记,十八说的那些黑影,他称之为‘月蚀’,是一种类似于现象的寄生体!”
“类似于现象的寄生体?什么意思?”
陈楠继续读:“‘月蚀’更像是某种能量生命体,它们通过红月降临,选择宿主寄生,大部分宿主会在成年前死亡,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月蚀的成长......”
陈楠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
“然后呢?”
高远急切的凑过去看笔记,念出了那一页最后一句话:“唯一例外是守月人的后裔,他们的血脉能与‘月蚀’共存,极有可能可以控制‘月蚀’,若守月人后裔未能在十八岁前找到真正的月亮,那么‘月蚀’将完全觉醒,届时大地将被‘月蚀’所覆盖,人类也将大洗牌。”
再后面的页数被撕掉了。
四人沉思了片刻,迟淋率先开口:“什么叫真正的月亮?难道这天上的月亮是假的?”
“我爸说越十八不一样......难道十八就是守月人后裔?”
“十八,那你的父母也是守月人?这也太疯狂了吧!”
我的胸口有些发闷,我的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父母经常深夜出门,说是去“观测天象”,家里总是有些奇怪的仪器和古籍,父亲的手臂上好像有一个月亮形状的疤痕。
我连忙拉开自己的手臂,查看是否有与父亲一样的疤痕。
我看到那疤痕的一刹那,我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手臂上是没有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难道是因为刚刚的墙上的那排字所说的记忆有关?
我的意识突然模糊,昏迷了过去。
第七章 蓝色血脉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没想到已经是第三日晚上的八点左右了。
期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午夜十二点整的月亮变红了,离开了夜空,掉落了下来,无数的黑影从月亮里爬出来,少数的‘月蚀’寄生在孩子的体内,而大多数的‘月蚀’成为了人们脚下的影子,反之,人们原本的影子离开了人们的脚下,汇聚到了夜空,再次成为了月亮。
那夜空的月亮有些模糊不清,我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月亮,真正的月亮已经不在夜空中了,它已经被‘月蚀’取代了,那么真正的月亮去哪里了?
——
陈楠见我醒了,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越十八,你吓死我们了,你怎么就昏迷了?你是不知道啊,你的‘诅咒’比往年生日的前七天凶险多了!”
“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你昏迷后不到一个小时,我爸的地下工作室的地面突然塌陷,差点我们四个就被活埋了!幸好小爷机智,带着你们三个就往外跑,外面突然发起了洪水,那洪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我们跑,那煎熬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我们带着你简直就是死里逃生啊!奇怪的是天亮后洪水就消失了,还有昨天,也是惨烈,随时都在地震,感觉那地震是以你为中心......”
陈楠说得是手舞足蹈,一旁的迟琳点头连连示意。
“对对!十八,这次的真的很凶险,而且昨天晚上十点整,你的墙上又出现一排字,写的是......第二个夜晚,灾难频频!”
“还有这个,你看看,我爸保险箱里的东西。”
陈楠打开那个小铁盒,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青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简易的图画,图画上是一个石制祭坛,与我们在后山见到的很像,但更完整。
祭坛周围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捧着月亮,仰望着天空。
图画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守月人,守天门。
“这把钥匙......”
我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青铜表面,钥匙突然变得滚烫,我惊叫一声缩回了手,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就在这时,月光再次照进我的房间,我看向时钟,是十点整。
墙面上的字再次出现。
——第三个夜晚,蓝色血脉。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淡蓝色的血管纹路,像树枝一样在皮肤下蔓延。
迟琳看着我的手臂,惊叫了起来:“十八,你的手臂!”
“是‘月蚀’在控制改变我,看来我要尽快再去一次后山,答案应该在祭坛。”
“没事,我们陪你去!”迟琳上前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我。
“我也去!”高远走了过来,表情诚恳。
“你们都别去,这是我的事,跟着我会很危险。”
陈楠第一个反驳我:“不想,要么我和你一起去,要么都别去!”
“我也有必须和你去的理由,你不能甩掉我。”
“我说高远,你就不能换个理由,总感觉怪怪的!”
“要你管啊!”
我看着他们一阵无奈:“好吧,那迟琳,你就留在这里,这里需要人看墙上的文字,有什么不对,马上通知我们。”
迟琳是个好姑娘,只要不在我的身边,她就会很安全,她用不着为我去冒险。
“也是,迟琳你就留在这里,十八,晚上变数太多,我们明早再出发去古祭坛吧。”
“好。”
当清晨的太阳再次照进我的房间,我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什么原因,昨晚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平安的度过。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距离我的生日还剩三天,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决定先去奶奶家陪她老人家吃了一顿午饭,若是这次出了意外回不来了,这也算是告别了。
我和陈楠、高远约定中午过后才动身一起去往了后山。
后山的祭坛很远,直到下午六点,我们三人才到达祭坛。
天色渐暗,树木扭曲的枝丫像伸出的鬼手,草丛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晃动的树影。
第八章 高远的秘密
“陈楠,高远,你们有没有感觉一直有人跟着我们?”
“有吗?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也没看到。”
“好吧,许是我看错了。”
月光穿透云层,照在青灰色的石坛上,那些古老符号泛着微光。
我们三人在祭坛周围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插钥匙的孔洞。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祭坛东南角上的大槐树,突然在月光下,随意晃动着枝桠,像是一个正在伸懒腰的“人”。
“十八,小心!”
槐树的枝桠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险些将我打飞,陈楠见状护住我,将我拉开。
而我的手臂还是不小心被一根枝桠划到了,蓝色的血液滴落在祭坛上,祭坛内部传来机关运转的闷响,祭坛随即缓缓转动,中央的凹陷处,出现了一个锁孔形状的缺口。
“锁孔出现了!陈楠,钥匙给我!”
我接过陈楠递过来的青铜钥匙,原本我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准备,这次却发现它不再发烫,反而冰凉刺骨,我顾不上手臂的,拿着青铜钥匙就插入了祭坛中央的锁孔里。
祭坛一角出现了向下延伸的缺口,就在高远所站的位置,眼看高远就要掉下去了,我和陈楠同时喊着高远的名字,试图提醒他。
“高远!”
“高远!”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我眼前闪过,一把拉住了快要掉下去的高远。
然而东南角上的大槐树也停止了扭动,四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我与陈楠一脸震惊的看着二人,眼前出现了两个高远,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们穿的衣服颜色不一样的话,简直难以分辨。
“高盛,你没事吧?”
“哥,你回来了!”
陈楠看着黑衣服身后的白衣服高远问道:“高远,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穿着黑衣服刚出现的高远一脸的不好意思,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我才是高远,这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高盛,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也是为了救我们的妹妹。”
白衣服的高盛从他哥哥的身后走出来,继续向我们解释。
“越十八,我们的妹妹和你一样,她的生日比你小两个月左右,是11月3日,她当年也受到了影响,我们是来寻找解决的办法的。”
“妹妹?”
“妹妹?”
......
后来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十年前,他们三兄妹随父母也来到这个村子拜祭他们死去的爷爷,恰好也被当时的月光照射了,哥哥和弟弟没有造成影响,只有妹妹出现了问题。
所以,我的名单上应该是十一人,还有一个是高思媛。
半年前确实是高远找到的我们,与我们熟络了关系,然而就在前几天,高盛也来了,高盛告诉高远爸妈有事找他,所以他们替换了身份,真正的高远走了,由高盛在我们身边扮演哥哥高远。
之所以高盛会开陈楠家地下室的保险箱是因为他的职业就是一个靠开锁为生的手艺人。
所以不管是高盛还是高远都会选择跟着我冒险,他们的妹妹就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对不起!”
“对不起!”
高远与高盛同时向我们道歉,场面一度尴尬。
陈楠挠了挠头,尴尬的打着圆场:“原来如此!怪不得,高远这小子,一会儿话多,一会儿话少呢!原来你们俩交替出现啊!”
第九章 我的影子活了?
随后,我们适应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高远”,四人一起走下了刚刚出现在祭坛一脚的缺口,那是一条一直向下的台阶。
黑暗中传来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某种更古老、更陌生的气味。
我走在最前面,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荧光,一种陌生的力量随着血液流动。
陈楠他们三人则是拿着手电筒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一直向下走去。
里面是一个螺旋一直向下的台阶,好像一直看不到尽头,我们走了大概很久,才到底部的空里。
这是一个大概十米高的密闭的圆形空间,四面都是石墙,石墙上全是简易古老的壁画,中央有一个巨大水潭,水有些黑,还有些发臭。
我们四处观察着四周的壁画,就在我转头间,对上了高远的眼睛。
“越十八!你的眼睛!”高远惊恐地后退一步。
“十八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楠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来到我的身边询问着我的状况。
我跑到中央的巨大水潭旁,通过水面看到自己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眼白部分则布满血丝。
三人同时看向我,再次发现了我的异样,再次惊呼道:“越十八,你的影子好像活了?”
我随即低头看着我身后的影子,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我的影子在灯光下应该清晰可见的影子,正在缓慢地、独立于我的动作而扭曲着。
突然我感到一阵眩晕,无数陌生图像涌入脑海,漆黑的夜空、巨大的红月、有很多身穿黑袍的人吟唱着古老咒语、某种庞大的存在在月亮背面蠕动......
随即我又昏了过去。
——
而另一边,迟琳焦急的在越十八的房间内里等待着日落,直到时针再次指向十点整,月光再次照到墙壁上,显现出几行字的时候,迟琳彻底慌了,这是她没有预料的情况。
——第四个夜晚,夜形影异
——第五个夜晚,天门再现
——第六个夜晚,终极
这三排字同时出现,迟琳慌张的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匆忙的记录了下来,她打了高远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迟琳心急如焚,夺门而出。
夜色深了,月亮被乌云遮蔽,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提供微弱照明,村子里依然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
迟琳拿着手电,找到陈楠家的蚕豆,将纸条放在一个袋子里绑在了蚕豆的脖子上,让蚕豆去找陈楠他们。
——
祭坛下面。
这一次我只昏迷了半小时左右,就醒了过来。
“越十八,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发现我躺在地上,面朝我们刚刚下来的台阶,我好像看到一个东西在台阶上,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
“陈楠,我好像看见你家蚕豆了......”
几人转身,将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同时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好像真是......蚕豆?”
台阶上,陈楠家的老黄狗蚕豆蜷缩成一团,听到主人的声音,它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绿光。
第十章 终极
陈楠上前蹲下想抚摸蚕豆,却猛地缩回手。
“它的身体......冰得吓人,它这是怎么了?”
“它脖子上好像挂了个袋子。”
陈楠大着胆子将蚕豆脖子上的袋子取了下来,刚要再次查看蚕豆的情况时,却出现了诡异的现象。
蚕豆缓慢地站起来,动作僵硬不自然,四人倒吸一口冷气,狗的影子不是狗的形态,而是一个扭曲的人形。
“别碰它!”我拉开陈楠,“那不是蚕豆了......至少不完全是。”
蚕豆的嘴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咧开,露出太多太尖的牙齿,它发出一种介于犬吠和人声之间的怪响,然后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出去。
“可能被‘月蚀’附身了,‘月蚀’好像也能感染动物。”
“先别管它,陈楠你先看看袋子里是什么?”
陈楠最后再次看了一眼蚕豆离开的方向,随后吸了吸鼻子,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张在笔记本撕下来的纸,上面写着三排字。
——第四个夜晚,夜形影异
——第五个夜晚,天门再现
——第六个夜晚,终极
“是迟琳的笔记,她让蚕豆来给我们报信了。”
高盛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难怪没有收到迟琳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三排字同时显现了?”
“这意味着,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就连我们三个的影子也出现了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受别此地磁场的影响。”
他们三人的影子在灯光下也在缓慢扭曲着。
四人一度陷入了沉思。
我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现状,说道:“我们先看看这些壁画吧,看看有什么线索。”
“不用看了,我们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
之后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中,我得知了壁画上所讲的红月的故事。
正如陈楠的父亲的笔记上讲述的一样,只是这里的壁画描述的更加全面。
在漫长的岁月里,月亮和‘月蚀’是同时诞生在祭坛天门的虚无里,月亮去到了夜空,而‘月蚀’被守月人认为不祥,封在了祭坛天门的虚无里。
而近几十年来,守月人慢慢的回归了人世,祭坛的封印松动,少量的月蚀跑了出来,月亮被‘月蚀’驱赶,躲进了起源的地方,也就是回到了祭坛天门的虚无里。
‘月蚀’代替了月亮,也就是红月现象,每隔一百年就会发生一次,每次出现都会导致一批孩子被月亮标记,那些黑影正是‘月蚀’。
‘月蚀’就像是某种宇宙里神秘的能量生命体,它们通过红月降临,选择宿主寄生,少数的‘月蚀’寄生在孩子的体内,而大多数的‘月蚀’成为了人们脚下的影子,反之,人们原本的影子离开了人们的脚下,汇聚到了夜空,再次成为了月亮。
所以从十年前开始那夜空的月亮变得模糊不清,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月亮,真正的月亮早已经不在夜空中了,它已经被‘月蚀’取代了。
直到那些带着‘月蚀’的孩子,每增长一岁,便是‘月蚀’成长一次,七天为一个周期,大多数宿主会在成年前死亡,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月蚀的成长。
唯一例外是守月人的后裔,他们的血脉能与‘月蚀’共存,极有可能可以控制‘月蚀’,若守月人后裔未能在十八岁前拿着天门的钥匙找到真正的月亮,那么‘月蚀’将完全觉醒,届时大地将被‘月蚀’所覆盖,人类也将大洗牌。
真正的月亮只有重新回归夜空,回照亮大地才能守护人类。
——
一切都明白了,我的父母恐怕也是为了找回真正的月亮,才失踪至今的,但是他们没有成功,所以真正的月亮还在天门的虚无里。
“越十八,你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陈楠的话,反而走向了那圆形的大水潭,按照壁画所示,这水潭便是天门所在。
“十八,不会是想进入这天门去找真正的月亮吧?这也太荒谬了!这肯定是那个先人画着解闷的!你不要相信啊!”
“越十八.....”
“你......再考虑考虑?”
高远与高盛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因为他们也有想守护的人,他们年长一些更懂取舍,内心只是觉得愧对越十八而已。
“陈楠,你其实很清楚,这一切是真的,我们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了?从那九个人的死就知道我也逃不掉的,守月人,守天门,就让我体面一次,像我的父母一样,做个英雄不好吗?”
“我替你去!”
“陈楠你别闹了,你不是守月人,去了也没用。”
“哦?是吗,那我就成为守月人!”
说着陈楠拿出什么随身带的匕首,干脆利落的划过了自己的手掌,
“陈楠!你在干什么!”
我心急的上前查看陈楠的伤势。
陈楠趁我不注意,将我手臂上的血抹在了自己的伤口上,蓝色的血液瞬间就钻入了他的伤口里,蓝色纹路顺着他的血管快速爬满了全身,黑暗中发出微弱荧光,一种陌生的力量随着他血液流动。
陈楠痛苦的抱着头,忍受着全身的灼烧感。
“陈楠!”
“这怎么办啊!”
“陈楠!你个傻子!谁让你这样做的?呜呜呜......陈楠......你还好吗?你这样会死的......”
我趴在陈楠身边,我放声大哭起来,第一次为亲人以外的人哭了,哭得很狼狈,放在平日里,陈楠肯定会笑话我。
陈楠看向我的目光,异常的坚定。
“十八.....别哭......小爷最见不得你哭了......我说过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活着,所以......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你要有完整的十八岁......好了,小爷该去找真正的月亮了......”
陈楠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我,头也不回的跳入了黢黑未知的大水潭,我从地上爬起来,想上前去拉住他,高远和高盛却拉住了我,任由我挣扎。
水潭里的水在陈楠跳进去的那一刻,水凭空消失了,剩下空荡荡的石壁。
我已无力挣扎,慢慢的滑倒在地,嘴里不断说着:“陈楠,你个傻子......”
之后我在水潭边等了一天一夜,高远和高盛不放心也陪着我一起等。
突然水潭里的水从干涸的潭底慢慢回升,一个巨大的光影在我们的眼前一闪而过,潭里的水面突然炸开,无数水滴悬浮在空中,形成一行发光的文字:百年后,红月将再临于世。
这一刻,我彻底崩溃,陈楠真的回不来了,他找回了真正的月亮,自己却永远的消失了。
——
最终红月的危机解了,所有人回归了正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没有过我的十八岁生日,因为没有陈楠,我的生日是不完整了。
他是我这辈子无法忘记的人,他代替了我成为了守月人,永远的守着那天门,同时也守护了我。
【全书完】
更新时间:2025-04-16 22:3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