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旗阅读 我从前是个只会撒娇的草包贵妃，仗着家世好在后宫横着走。
一觉醒来到了现代，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黏着皇上。
可当我跑到隔壁班找赵书砚时，他一根手指抵住我脑门：
"别来了，你太笨。"
我这才明白，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被我父兄掣肘的少年天子了。
我开始学着独立，拼命读书想变聪明。
直到某天，学霸主动要给我补课。
赵书砚突然黑着脸出现，一把抢走我的习题册：
"为什么不找我？"
1
房门被推开，赵书砚逆光站在门口。
阳光给他俊美的侧脸描了层金边，他看了眼手表，声音冷淡：
"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我仰起脸冲他笑：
"早安陛下~我今天很乖，早起还洗了澡呢~"
说着就扑过去搂他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
他身上的檀香味让我特别安心。
没想到他往后退了一步，把我推开：
"说了多少次，在这里别叫我陛下。"
"先把衣服穿好，像什么样子。"
我被他推得跌坐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转身摔门走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丝质睡裙领口开得低，刚洗完澡的皮肤还泛着粉，裙摆刚过大腿。
这有什么问题？以前在清池宫泡温泉，我不都这么穿吗？
那时候他还总怕我着凉，每次都要把我抱回寝殿呢。
我撅着嘴不开心。
自从来到这个叫"现代"的地方，他就再也没主动抱过我了。
2
用完早膳后，我匆匆跟在赵书砚后面出了门。
路边停着一个黑色的大怪物。
赵书砚和我说过，这叫“汽车”，和我们从前乘坐的“马车”差不多。
上了汽车。
赵书砚径自坐到了离我很远的最左边。
我有些不安。
是不是我起床太慢，又惹陛下生气了？
我一点点挪动。
最后，靠到了陛下的旁边。
我仰起头，准备亲上他的脸。
这是我们和好的常用方式。
可原本闭目小憩的赵书砚，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
他冷冷地将脸别过。
我的吻就这样落空了。
赵书砚淡淡瞥着我。
半晌。
他才略带嘲弄地靠近，在我耳边轻声开口：
“李柔嘉，什么时候能懂一些分寸？
“怪不得这么笨，脑子里只有拥抱和亲吻那些事，是么？
“在这里，你不再是我的妃子，不必再讨好我。”
没等我说话。
赵书砚就直起身子，坐回了原位。
只留给我一张缄默又冷淡的侧脸。
3
一路上，不论我说什么。
赵书砚都只是看着窗外，用沉默当做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
他直起了身，轻敲了一下前面的椅背：
“司机，停车。”
赵书砚打开了车门，跨步走出去。
我慌乱地跟着。
差点就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跤。
匆忙间，拉住了他的书包肩带。
“还没到学堂啊，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下车吗？”
赵书砚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黑色眼眸中不带一丝情绪。
“你坐车，我走过去便好。”
我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陛下……”
赵书砚蹙了蹙眉。
想到了之前他说的话，我捂住了自己的嘴：
“噢噢，你避一下，快避一下，你挡住我的路了。”
赵书砚不再停留。
被我紧握住的书包肩带。
就这样，从指缝间溜走。
只留下风吹过的微凉。
“以后都分开走吧。
“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车门关上，将我们隔开。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
赵书砚说的话，我不是很能听得懂。
我询问司机：
“司机叔叔，书砚哥哥刚刚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误会我们的关系？”
司机挠了挠脸，紧张地说道：
“听说学校最近在抓早恋。
“少爷可能是不想和您被错认成是情侣？
“毕竟您和少爷只是……”
司机突然噤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知何时，赵书砚的身边多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她手舞足蹈地对赵书砚描述着什么。
而赵书砚很专注地倾听。
那张向来淡漠的脸上。
竟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4
我失神地向教室走去。
来到这个奇怪的“现代”之后。
我一直都以为，我能像从前那样缠着陛下。
可不知为何。
我们却渐行渐远了。
我仰起头。
这里的天空很漂亮。
和被宫墙围住的四四方方的无趣天空有很大差别。
可是，我只留恋过去。
我想念清池宫。
也想念下朝后就会来陪伴我的赵书砚。
虽然赵书砚经常嫌弃我的笨拙。
一遍遍地说我是怎么也教不会的傻瓜。
可他依旧很宠我。
他会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画耐心地教我写字。
我还记得那首《鹊桥仙》：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也会揽着我，不厌其烦地为我读好玩的武侠话本。
读到大侠为营救心爱之人而退隐江湖之时。
我追问赵书砚，如果他是大侠，会不会也心甘情愿这样做。
赵书砚停顿良久。
最后，吻上了我的额头：
“当然，朕最中意你了。”
……
看到赵书砚和别人走在一起时。
他那宠溺又温柔的表情。
我才明白。
他最中意的人。
也许，不再是我了。
5
一整个上午，我都心绪不宁。
反复地想着，早晨看到的那一幕。
就在我愣神之际。
上课铃又响了一遍。
老师走上讲台：
“同学们，准备上课了。
“历史课本翻到 134 页。
“今天，我们该开始讲北楚这个朝代了。”
我猛然抬头。
北楚？
那不是赵书砚和我曾经生活的朝代吗？
老师一边翻着课本，一边继续讲道：
“北楚是一个典型的士族林立的王朝。
“这种情况到了第二代皇帝楚文帝继位的时候更加明显。
“当时，最强大的士族颍川李氏已经崛起，几乎是把持了全部的朝政……”
不知道讲了多久。
周围的同学都昏昏欲睡。
我虽然在努力听讲。
可专业术语太多，还是有点云里雾里。
老师挑了挑眉：
“看很多同学都有点困了。
“那我们来讲点野史怎么样？”
就在这时。
我旁边原本趴着的同桌突然直起了身。
连眼睛都变得炯炯有神。
她低声道：
“我擦，野史，最重要的就是野！
“这个好玩啊！”
老师满意地环顾了一圈，轻咳了一声：
“还有一段感情故事可以说，当然这瓜不保真哈。
“据说，在潜邸的时候，楚文帝就曾有一位深爱之人。
“后来，李氏的势力日益强盛。
“迫于威压，楚文帝被迫迎娶李氏的嫡女。
“这位李贵妃啊，虽然是嫡女，但是在战火中出生的。
“因为在乡野长大，行为粗鄙、目不识丁，可以说是蠢笨至极。
“楚文帝明明厌恶她，可却不得不假意宠幸。
“就这样，伪装了整整十年的恩爱夫妻，楚文帝才终于从李氏手中夺回权力。
“到底是不是产生了真感情，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同桌吐槽了一句：
“这不是赘婿么？
“有白月光就直说呗，还去欺骗别人感情。
“不还是一直仰仗着女方的娘家啊。”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
一切都对得上。
北楚的第二代皇帝就是赵书砚。
而我是乡野出身、蠢笨至极的李氏嫡女。
心中愈加慌乱。
我从不知道赵书砚曾有一位深爱之人。
可脑海中，却莫名地突然浮现出那幅摆在御书房书架最高层、赵书砚珍藏许久的画像。
我揉了揉有点酸酸的眼睛。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全部都是骗人的吧。
我和赵书砚之间的感情……
怎么可能是“假意宠幸”啊。
6
一下课。
我就焦急地跑到了隔壁班。
根本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赵书砚比我厉害好多好多。
我有疑问的话，说给他听，他每次都会给出我答案。
我小声地对着门口的同学说道：
“你好，我找赵书砚。”
没想到，班级内传来一阵骚乱。
“书砚，校花又来找你了，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哈！”
“欸？李柔嘉怎么老是过来啊，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我倒是觉得这两人有点不合适，比起笨蛋美人，赵书砚还是和我们班的周宛比较般配吧……”
赵书砚就是在这样的喧嚣中走出教室的。
他拉过我的手腕，把我带到了僻静的角落。
他似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
“什么事？”
我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历史老师的讲课内容。
我慌乱地询问：
“楚文帝还有李氏嫡女应该说的就是你跟我吧？
“可是他说的完全不对呀。
“什么你有心爱之人，还有明明讨厌我，却要伪装……”
我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赵书砚排斥地后退了一步。
他食指微屈，抵着我的额头，将我推开。
他轻叹了口气：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都没错。
“你太笨了，我讲你也听不明白的。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赘婿皇帝了。
“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我愣了愣。
半晌才体会出他话中的意味。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7
赵书砚长得好高。
我要很费力地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可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是眼泪掉下来了。
赵书砚迟疑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
薄唇微张，似想要说些什么。
“书砚，说好课间一起去买水的，你怎么……咦？”
有人闯入这寂静的角落。
她带着诧异望向我。
听声音就认得出来，是早上的那个女生。
我只敢和她对视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身体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我呆呆地向赵书砚点了点头：
“我会学着，离你远一点的。”
我一步步向后退。
直到踩到后面空置的水瓶。
巨大的声响才让我回过神。
好像，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丢人呢。
我转过身。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8
我躲到了楼下的废弃教室。
靠着墙，滑坐到地板上。
我把脸埋进了膝弯。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笨的。
早上的时候，只看得到背影。
但刚刚一见到那女生的正脸，我就认出来了。
她就是赵书砚珍藏画像上的人。
从前，赵书砚只说那是天上的画中仙。
可如今她却降临到了现实。
原来一切都没错啊。
赵书砚确实早就心有所属了。
而以前对我的种种疼爱。
也全都是谎言。
他是为了拿到爹爹手里的权势，才对我那么好的。
泪水打湿了裙摆。
我哭得越来越大声。
突然，传来一声轻慢的叹息。
“只敢偷偷躲起来的胆小鬼。
“要哭到什么时候？”
我愣怔地抬起头。
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张俊逸至极的脸。
他歪了歪头，露出无奈又散漫的笑容。
然后，递给了我一块手帕。
“眼睛都红了，你属兔子的吗？”
9
哭得太久。
骤然看到生人，我的头下意识地后仰。
却撞到了墙壁。
我的脸瞬间窘得通红。
我一手捂着后脑勺。
一手强装镇定地接过了手帕。
吸了吸鼻子，小声又认真地反驳：
“谢谢你……
“我不是属兔子的。
“还有，你说得不对，我才不是胆小鬼。”
借着余光偷瞄。
我才发现，这人我曾见过的。
在学堂的榜单上，这人的照片一直都挂在最顶端的位置。
赵书砚还说过。
他会超过周廷川，成为新的第一名。
周廷川低笑了一声。
他就这样半蹲着身子。
撑着脸看我。
“还真像我家养的那只小兔子。
“碰它一下，它就会动一动。
“笨笨的，很可爱。”
又被说笨了……
或许周廷川的话只是无心。
可我却越来越沮丧。
果然，我就是一个大蠢蛋。
要是聪明一点的话。
也不会被赵书砚骗那么久了。
可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来了。
我喃喃道：
“我知道我是很愚笨。
“但是我也很想做出改变啊……”
夏日的风从窗缝吹进来，打乱了书桌上的纸张。
有一张试卷顺着风飘落到了周廷川的身侧。
右上角鲜红的满分，就这样映入我的眼帘。
我抬起头，看到了周廷川舒朗的眉眼。
他肯定是那种比我聪慧一百倍的人。
鬼使神差般，我开口道：
“所以，可以拜托你教一教我吗？
“我不想再当笨笨的傻瓜了。”
周廷川挑了挑眉。
他伸出了手。
这是一种邀请的姿势。
犹豫了片刻，我把左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就这样，我被周廷川从肮脏的地板上拉起。
灰尘簌簌而落，在光束中飞舞。
周廷川松开了手，轻笑：
“可以啊。
“毕竟保护受伤小兔，人人有责。”
10
放学后，我和司机叔叔等了很久。
直到暮色降临。
都没有等到赵书砚。
司机挠了挠头：
“小姐，少爷他可能是有事。
“要不我们先走吧。”
我轻嗯了一声。
我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
这还是赵书砚之前教我使用的。
他说可以用手机传达话语。
即刻便达。
无需再像从前那样写信了。
但是，最上方的聊天框。
还是没有赵书砚发来的消息。
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拍了拍脑袋。
李柔嘉，你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还是对那个大骗子这么依赖啊！
我正想关掉手机。
却发现有新的提醒。
“13:14 分，您收到了一条来自『周廷川』的好友添加申请。”
今天中午的时候。
周廷川借走了我的手机。
原来他是为了和我加好友，更方便地说话吗？
我迟钝地意识到。
今天周廷川给我讲了好久的习题。
我还没有答谢他呢！
这里的爹爹和娘亲……
不对，爸爸和妈妈。
给了我很多钱。
我学着爸妈给我转账时候的样子。
在框框里输入了一大串数字，还按了好几个零。
对于“打字”，我还不是很熟悉。
于是，我发送了一条语音：
“周廷川，谢谢你教我写题目。
“你看这些钱够不够你当我老师的费用呀？
“如果不够的话跟我说。
“我有很多很多钱的。”
没想到，周廷川居然退回了转账。
他也发来了一条语音。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调调。
“我的课时费不是这样算的。
“你换个数字，转我 520 就行了。”
我乖乖听话照做。
这一次，周廷川收下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多谢小嘉同学的馈赠。
“这下，我一定要好好发朋友圈炫耀了。”
我又有些窘迫了。
“那个……朋友圈是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周廷川发来了一个酷酷的墨镜小兔表情。
“包的，我教你。”
我思考片刻。
学着他，发了个一模一样的表情。
“包的，我学你。”
学习，从模仿开始。
11
周廷川是我遇到过最耐心细致的老师了。
在他的教导下。
我很快就掌握了打开朋友圈的正确方式。
最上面是他新发的动态：
【第一笔课时费，值得纪念。】
截图的最上方，还有他给我的备注。
【小嘉同学(*๓´╰╯`๓)】。
怪可爱的。
我遵循周廷川的教程。
给他点了赞。
向下滑，是一个备注叫“周宛”的人发的：
【体育课不小心扭到脚了。
【还好有你在医院陪我～】
我点开图片。
容貌娇美的女孩正窝在一人怀里。
她的长发垂落到那人肩头。
像极了一对爱侣。
再眼熟不过了。
是赵书砚和早上时我曾见过的那女生。
我怔怔看着。
不由自主地想——
他们确实很般配。
心里泛起绵密的刺痛。
我才明白。
原来要放弃赵书砚。
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可就算再难的事。
也要试着去做一做。
12
回到家中。
看到客厅中的人时。
我有一瞬的愣神。
我拉了拉书包带子，有些紧张：
“爸爸妈妈，晚上好。”
妈妈笑眯眯地抱住我，捏了捏我的脸：
“宝贝女儿，爸爸妈妈出差这一段时间，有没有想我们呀？”
我迟疑了一下。
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想的。”
来到现代后。
我还是觉得对这里的父母有一些陌生。
虽然还没有很熟悉。
但我依旧能感受到他们很宠我。
就和从前的爹爹和娘亲待我一样好。
妈妈拉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
“嘉嘉啊，最近和书砚相处得怎么样？
“你赵叔叔出国做生意之后，书砚就住在我们家了。
“我看啊，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黏着他。
“你们两个倒是蛮合适的。”
就在这时。
大门被打开。
赵书砚的眉目冷峻。
眼眸深沉，让人读不懂其中的情绪。
我正想说话。
可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我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
胡乱点了一通。
“中午说好了，放学后我教你今天的数学课。
“到家了么？”
周廷川那张很抓人眼球的俊脸，就这样，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脸在慢慢变红。
“那个、那个，到家了。
“能晚点上课吗？现在有一点不太方便……”
没等周廷川说话。
我就做贼心虚地挂了电话。
妈妈双眼冒光地指了指我的手机。
“嘉嘉，这是？”
我拿过了一旁的书包，着急地往楼上走去。
“是我的同学啦。
“妈妈，还有很多作业要做，我先回房间了。”
正要打开房门时。
门板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
赵书砚垂眸淡淡看我：
“就这么迫不及待？
“又找了个新的？”
赵书砚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讽笑。
“为什么偏偏是他？
“让他教你作业，是故意想气我，对么？”
我知道。
一直以来赵书砚都对周廷川有着敌意。
我轻轻摇头：
“没有想气你。
“周廷川不嫌弃我笨，还愿意当我的老师，所以我才拜托他教我的呀。”
我仰起脸看向赵书砚，轻声道：
“今天你说的话，我有听进去。
“我会主动和你保持距离。”
我歪了歪头：
“历史课上讲的那些权势、皇位，我不是很懂。
“可是，陛下。
“笨蛋知道自己被骗了那么久，也会伤心的。
“现在这样也不错。
“我们都自由了。”
赵书砚的脸，笼上了一层阴霾。
而我竟少见地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茫然。
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帝王神色。
“随便你。”
我关上门。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隔断我们之间的感情。
那就从划清界限开始吧。
13
虽然，我的脑袋有点笨。
但认定了想做的事，就会去努力做到。
我牢牢记着，要和赵书砚保持距离。
上学出门，我们都会错开时间。
而即使是在校园里偶遇。
我也会低着头，和他装作不熟悉。
另外，我也开始很用功地念书了。
老师说过的“勤能补拙”。
印刻在了我的心里。
每天我都超认真地写作业。
并且准时地找周廷川补习。
今天的英语课，有好多弄不明白的地方。
放学后，我到了废弃教室。
我把试卷推到对面。
眼巴巴地看着周廷川，双手合十。
“这些空着的题，我全部都不会写。
“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拜托拜托。”
周廷川拿起了笔。
“当然可以啊。”
笔尖在试卷上圈画，留下清俊的字迹。
“你看，这其实是一个倒装句……”
我听得专注。
不自觉地靠得更近。
不知过了多久。
周廷川放下笔，手撑着下巴。
“思路差不多就是这样。
“听懂了么？小嘉同学。”
我立刻回答：
“听懂啦！这题应该选 B 对不对？”
“没错。”
我兴奋地抬起头。
却意外地撞入了周廷川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眸。
我才发现，靠得有点太近了。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天黑。
教室里的白炽灯洒下冷色的灯光。
周廷川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层阴影。
这样的距离。
他的睫毛简直历历可数。
我慌张垂下了眼眸。
可就在下一秒。
桌上的英语试卷被人抽走。
赵书砚冷着脸。
“为什么不问我？”
14
我有些错愕。
对着赵书砚，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是说好了要保持距离的吗？
为什么又来找我？
赵书砚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别多想。
“天黑了你还没回家。
“伯母担心你，就叫我来看看。”
他将试卷放回桌上。
冷睨了周廷川一眼。
“李柔嘉，没必要和这种人走得这么近的。
“他会的，我也照样能教你。”
周廷川挑了挑眉，笑出了声。
他懒懒地靠到椅背，漫不经心道：
“小嘉同学，还记得刚才的单词么？
“歇斯底里是发疯，底里歇斯是美味。
“正好有人诠释什么是歇斯底里了。”
他对着赵书砚眨了眨眼：
“这位同学，谢谢你以身示范。”
赵书砚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愠怒。
但他很快就收敛情绪。
淡漠地开口：
“无聊。”
我呼出一口气，对赵书砚说道：
“你先回去吧。
“妈妈那边，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赵书砚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
“你不和我走？
“我说了，那些题目我也会教你的。”
我摇头：
“你总是嫌我笨，才不会耐心给我讲解。”
赵书砚冷静的表情在一点点崩塌。
他冷嗤，似乎是怒极而笑。
“行啊，李柔嘉。
“你是真不懂我来找你的原因吗？
“今日是我的生辰，本来想和你一起过的。
“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赵书砚快步向外走去。
力度极大地关上了门。
桌上的笔都被震了一震。
周廷川轻啧了一声。
“这哥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
“这么能装。”
我连忙记笔记。
周廷川好会骂人。
又学到了！
15
和周廷川一起学习到太晚。
再加上早晨赖床。
上学前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好不容易挨到了课间。
我飞奔向小卖部。
打算去买点东西填肚子。
我最喜欢的橘子软糖只剩下了最后一袋。
我伸手，刚想要去拿。
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她还得意地对我扬了扬唇。
很熟悉的，娇艳又明媚的长相。
是周宛。
我无视她，去了柜台结账。
没想到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周宛把橘子软糖塞到我怀里。
“喂，这包糖就算我送你的。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皱起了眉头。
周宛却笑吟吟地凑近了我的耳边：
“李贵妃，好久不见啊。”
16
静谧的树林。
周宛靠在树上，对我挑了挑眉。
“这还是古穿今以来，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我找你是想问一句，昨晚书砚是不是来找你了？”
我没好气道：
“对，他是来找我了。
“拜托快点说完，我急着回去上课。”
周宛敛笑，神色都变得冰冷。
“我提醒你。
“书砚昨晚去找你，只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
她斜睨着我，接着说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倨傲的样子。
“明明蠢笨至极，却偏偏靠着尊崇的家世当上了贵妃。
“我和书砚早就心慕彼此。
“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不会被李氏拆散。
“真是上天眷顾。
“到了这里，你不再和书砚有任何的关系，请你离他远一点。
“别再勾引他了，明白吗？”
我生气到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的嘴巴是塑料袋啊，能装这么多垃圾。”
懒得再和她废话。
我转身就走。
“等等。”
周宛绕到我的身前，怜悯地望向我。
“难道你不好奇我和书砚的过往吗？
“看你这么可怜，和你说说也无妨。”
周宛神采飞扬，唇角微扬：
“你初回李府时，我曾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果然，你还是上不得台面的粗野丫头，总是一人贪玩地跑去后山。
“那天，我奉夫人的命令去后山找你。
“没想到竟会遇到重伤的陛下。”
周宛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清风拂过，玉佩上的装饰清脆作响。
“我和陛下一见钟情。
“我们私许终身，用这块玉佩当做信物。
“可后来你入宫为妃，却打破了这一切。
“那天我看到你哭得伤心，我却忍不住想要大笑。
“被抛弃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
“看到你从高处跌落凡尘，我畅快得很。”
树叶的缝隙间漏下光斑。
照在玉佩上。
我竟觉得有些刺眼。
我直视着周宛，笑笑：
“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我看你啊，心胸狭窄，也就只能是个丫鬟罢了。”
17
周宛说的那番话真的很破坏我的心情。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为逝去的爱情哀悼了。
现在登场的。
是在考试中获得前所未有佳绩的李柔嘉同学！
我捧着刚发下来的成绩单。
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仅仅一个月时间而已。
我就从倒数第一变成了班级前二十耶！
尤其是英语。
居然还考到了 110 分！
第一反应是找到周廷川。
和他一起分享喜悦。
我将成绩单高高举到自己面前：
“周廷川，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就连老师也夸我很有进步哦！
“你的功劳最大了，谢谢你每天都替我补习。”
成绩单遮住了视线。
我看不清周廷川的表情。
却听到了他的轻笑。
我的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周廷川揉了揉我的头发。
但一触即离。
“是啊，小嘉同学超厉害。”
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已。
却惹得我心跳加速。
我悄悄把成绩单移下去了一点。
只露出眼睛。
不敢让他看到我泛红的面孔。
周廷川很自然地接过了我拎着的书包。
他轻轻勾唇：
“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为了庆祝小嘉同学获得佳绩，我来请客。”
18
在前往商场的路上。
我在心里默念了好多次。
到时候可不能让周廷川花太多钱。
我给他转课时费，他总是不收。
周廷川赚钱也很不容易的。
可刚进到商场。
就被橱窗里的纯白色公主裙吸引了目光。
裙面覆盖着丝绸花朵和珍珠流苏。
少女感十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周廷川就已经领着我进了服装店。
他笑意盈盈。
“喜欢的话，那就试试看。”
……
以往，宫中之人对我的评价往往是“李贵妃愚蠢，却实在美丽”。
可往常很有自信的美貌。
在面对周廷川时。
我却莫名感到很紧张。
从试衣间出来。
我捏着裙摆，小声询问：
“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周廷川抬起眼眸。
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艳。
他直起了身，低声道：
“简直是美得很超过。”
周廷川环顾了一圈。
“还有什么喜欢的么？
“我送你。”
我连忙拒绝：
“不用破费的，我……”
周廷川歪了歪头。
“可是我想给你花钱啊。”
他单手插兜，散漫地指了指人台模特：
“这几件，还有那一条裙子，一起都包起来吧。
“唔……对了，那双白色细高跟也不错。”
店员带着周廷川去结账。
笑弯了眼：
“先生，您和您女朋友真的很般配。
“今天我们有活动，只要是情侣进店，就会附赠拍立得合影。
“请问您和您女朋友想要参加吗？”
我慌张地摆手想要否认。
可周廷川却弯了弯唇角：
“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刷完卡。
他重新坐到了我旁边。
我的头几乎要垂到地上了。
救命，脸都快红成苹果了吧……
“看镜头——”
我下意识地抬头。
就这样，此刻被定格。
周廷川完全不像刚刚那样淡定自若。
他抿着唇，身体略有些紧绷。
而我的神情是明显的羞涩。
第一张照片。
不太敢亲密的。
19
到最后，还是买了好多好多东西。
走出商场。
晚风轻拂，带来雨水的清新气息。
才发现。
不知在何时，外面已下过大雨。
商场离我家很近。
我和周廷川决定一边聊天，一边慢慢走回去。
只是雨天的路总是又湿又滑。
时不时还会遇到深陷的水坑。
担心弄脏新买的高跟鞋。
我的步伐都变得缓慢。
谨慎地绕过每一个水坑。
周廷川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失笑。
他停下脚步。
俯身，露出了宽阔的背脊。
“上来，我背你。”
我被他意外的举动惊了一下。
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
可心里想的却没照做。
等我反应过来时。
手已经攀上了周廷川的肩膀。
接触的皮肤，传来阵阵属于他的温热。
夜晚的小径寂静无声，只余阵阵蝉鸣。
周廷川身上淡淡的柠檬清香将我缠绕。
扑通、扑通。
心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20
周廷川将我送到了家门口。
我从他的背上爬下来，不太敢看他的脸。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周廷川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像是要见到我平安到家，他才会安心。
没有带钥匙。
我按响门铃。
可前来开门的不是管家。
赵书砚抿唇，责备地质问：
“为什么又这么晚回来？我等你很久……”
他的话语骤然中止。
周廷川单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怎么又是你啊，塑料袋哥。
“大半夜的跑别人家里面，你不觉得你很没礼貌吗？”
赵书砚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周廷川轻嗤了一声，看向我：
“要把他从你家赶出来吗？
“我可以帮忙。
“真烦。”
我觉得周廷川说得一点没错。
赵书砚真是太讨厌了。
我跃上台阶，对周廷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相信我，我会一个人处理好的！
“晚安。”
周廷川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他轻轻点头：
“晚安，明天见。”
我走到家里，然后关上了门。
我叹了一口气。
“赵书砚，我有话想对你说。”
21
赵书砚缓缓挑了挑眉。
他讽刺地笑了一声。
“终于准备和我解释他的事了么？
“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
“欲擒故纵的把戏也玩够了吧，李柔嘉。”
我直视着他。
“今天，周宛和我说了你们以前的事。”
闻言，赵书砚怔了一下。
“她给我看了那枚玉佩，还说你们是一见钟情。
“是这样么？”
赵书砚烦躁地将头发捋到额后。
语气冷淡：
“你在质问些什么？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是天定的缘分。
“当时我受伤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她。
“爱上她也是理所当然。”
我扯了扯唇角：
“如果我说，救你的人其实是我呢？”
赵书砚猛然抬起了头。
却依旧漠然回应：
“开什么玩笑。”
我靠在墙上，轻声道：
“周宛给我看的那枚玉佩，并非原貌。
“玉佩上原本挂着一根红色的长穗。
“长穗里缠着金丝与水滴状的翡翠。
“寓意和你教给我的那首《鹊桥仙》一样——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无数。”
灯光的映照下。
赵书砚的脸色惨白到几乎透明。
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已经褪色的红色长穗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金丝仍与露滴紧紧缠绕。
他哑声道：
“在把玉佩送给周宛之前，我就摘下了这枚长穗。
“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无声笑笑：
“因为这枚玉佩的主人，是我啊。”
我放空了眼神。
“那是我从乡间回到李府的第一天。
“因为丢掉了风筝，我独自跑到后山寻找。
“却不想会见到有人躺在血泊中。
“你厌憎我的出身，也嫌弃我的笨拙。
“那天我撕下了我的裙摆为你包扎。
“像我这样成长于乡间战火中的粗鄙之人，也只会这点浅薄的医术了。
“你迟迟没有苏醒，母亲来寻我，我才离开。
“夜晚，我又偷偷来到后山，你已经不在。
“后来我才发现，那枚娘亲送给我的玉佩找不到了。
“原来，丢在了你的身边。”
赵书砚身体摇晃，连连退后。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认错人的……”
我冷眼瞧着他那副失态的样子。
只觉得很可笑。
“过往种种，就到此为止吧。
“我也不想被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请你早点搬出我家。
“也请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22
爸爸和妈妈没有追问赵书砚搬走的原因。
妈妈只是纵容地捏捏我的脸：
“放心好了，嘉嘉，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她又神秘地对我眨眼：
“说起来，上次在你手机上看到的那个男生，也蛮不错的啊……”
我只得落荒而逃。
夏日的天气越来越炎热。
黑板上，距离高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周廷川依旧每天都帮我补课。
可我的心里却渐渐挂上担忧。
周廷川会和我去不同的地方吗？
毕业后，我们会不会很难见面了？
想说的有很多。
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刚做完一张英语试卷。
周廷川抬腕看表，伸了个懒腰。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食堂吃午饭。”
只是没想到。
刚走出教室。
就看到一个在走廊上反复徘徊的身影。
赵书砚骤然停下，他看向我。
然后，犹豫地递给我一个包装精致的保温袋。
“嘉嘉，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午餐。
“还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
我没有说话。
赵书砚的神色纠结。
半晌，才下定了决心，轻声道：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
“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面无表情：
“麻烦避一下，你挡住我的路了。”
赵书砚颓然低头。
周廷川饶有趣味地笑了一下。
“塑料袋哥，很用心啊。
“那家甜品店，要排队很久吧？”
我仰头看向周廷川，很善解人意：
“你是不是想吃呀？”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给赵书砚：
“我向你买下来，不用找了。”
赵书砚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周廷川伸手，懒散地拦住我。
“让这种人赚钱，多可惜啊。
“我们还是去买橘子软糖吧，小嘉同学。”
我连连点头：
“那我请你。”
赵书砚的眼中似乎可以喷出火。
他咬牙切齿道：
“只会吃软饭的家伙……”
我撇了撇嘴，抬步绕过赵书砚。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你以前不也就是个赘婿。”
23
赵书砚开始频繁地骚扰我。
每天，我的课桌上都会准时出现一份早饭。
另外，还会收到来自他的各种礼物。
有时是象征着爱情圆满的珍珠项链。
有时是表达炽烈爱意的玫瑰花束。
这次更是荒谬。
他送了我一枚同心结，还附赠一张纸条：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我厌恶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眼不见为净。
下课时分，我准备去办公室交作业。
却意外看到了隔壁班的一幕。
从窗口望进去。
赵书砚冷着脸靠在椅背上。
周宛轻拉他的衣袖。
正满脸甜蜜地说着些什么。
可赵书砚却摆手。
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力度很大。
周宛怔然后退，撞上了后面的课桌。
白皙的小腿顿时红了一大块。
我移开了目光。
渣男贱女，一对绝配。
24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出了成绩。
我和周廷川一起走到布告栏。
周廷川望着榜单。
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我戳了戳他的手臂。
“不用找啦，你又是断层第一欸。”
周廷川却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在找你的名字。”
周廷川指着榜单。
“小嘉同学，你有没有发现，你学英语真的很有天赋。
“这一次单科考进了年级前十呢。”
我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真的！
不光英语分数高得突出。
而且总排名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可喜悦过后，忧虑的心情随即涌来。
我小声询问：
“周廷川，你想去哪里上大学呀？”
周廷川抿了抿唇。
还没等他回答。
我的身前却被一片阴影笼罩。
有人硬挤进了我和周廷川之间。
赵书砚垂眸看我，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委屈：
“为什么只问他，不问我？”
周廷川单手插兜，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哥们。
“怎么哪都有你啊。
“癞蛤蟆能别老是想着吃天鹅肉了么。”
我无语地对赵书砚比了个中指。
求求了，别再来烦我了。
我拉着周廷川快步离开。
身后又传来甜腻的发嗲声：
“书砚，你怎么又来找她了呀。
“你是不是都忘记和我的约会了？
“我订了餐厅，我们放学一起去吃好不好？”
我回头看。
周宛环住了赵书砚的手臂。
用脸蹭着他的衣领撒娇。
赵书砚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下意识地望向我。
然后，不耐烦地挣脱开周宛。
他冷声道：
“滚远点。”
25
在赵书砚的打扰之下。
我问周廷川的那个问题也没有得到答案。
放学回家。
我垂头丧气地向门口走去。
口袋里的机票都要被我摩挲到变形了。
可我这个胆小鬼却还是开不了口……
明天上学，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了。
而我刚踏上台阶。
赵书砚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低垂着头。
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我很无语：
“找我又有什么事？”
赵书砚轻声道：
“柔嘉，这段时间你一直躲着我。
“我也……想通了很多。”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赵书砚的黑色眼眸中情绪翻涌。
“我才明白，原来我对周宛并没有爱意，只是在意那份救命之恩而已。
“可后来才知道，那原来是你。”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
“一开始，你进入宫中，我的确很厌恶你。
“后来假意宠幸你，也不过是为了依靠李家的权势，来稳固政权。
“我总觉得你愚笨。
“可却渐渐地发现，越来越无法移开对你的目光。
“下朝后，就急迫地想要见到你在清池宫中乖乖等我的期盼神态。
“可是，最后还是对李家的厌恶占据了上风。
“我讨厌他们对我的掌控，于是下意识地忽略对你的情感。
“我的心很乱，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后来，我们来到了现代。
“我以为这是上天的礼物，让我摆脱过往的种种束缚。
“所以，才会下意识地疏远你，还做出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赵书砚抬起头。
他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晶莹。
“我知道错了。
“别再躲着我，好不好？
“我们，再重新来过吧。”
我被逗笑了。
简直是荒谬至极啊。
我淡淡道：
“赵书砚，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你对我的欺骗和利用, 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道歉就能揭过的。”
我往外望去。
看见了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心境已与从前全然不同。
眼前是触手可及的自由。
而我也告别了从前被宫墙困住的人生。
我释然一笑：
“你也不必后悔, 在来到现代时，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即使你不松开握着我的手，我也会松开的。
“赵书砚，你到现在还在嫌弃我的愚钝，贬低我的家族。
“你永远都这么自私, 这么倨傲。
“靠近你的人，最后都会遍体鳞伤。
“别再卑微乞求了，活像个可怜的乞丐。”
赵书砚脸色煞白。
身体止不住地摇晃，显得摇摇欲坠。
我没有任何怜悯之情，只觉得厌恶。
我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26
第二天的午休。
天气闷热。
我和周廷川一起到了天台吹风。
周廷川后靠倚在栏杆上，长腿微曲, 一副闲散自得的样子。
他的白衬衣被夏日微风吹拂。
荡漾出洒然的轨迹。
他侧过脸。
“小嘉同学，你昨天问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你。”
我拿下了盖在脸上的书。
有些紧张地看向他。
我知道, 他说的是什么问题。
周廷川走下台阶, 半蹲到我面前。
他单手支着脸, 轻轻笑了。
“我思考了很久, 还是想要在你身边。
“你去哪个大学, 我就跟着一起去吧。
“其实, 前段时间我就收到了 UCL 的 offer。
“可没有你在, 我不太想去。
“你未来想到哪里上大学？小嘉同学。”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
从天而降的喜悦几乎要冲昏我的头脑。
阴差阳错。
我们的目的地居然是同一个！
我着急地翻着书包。
终于找到了那两张飞往英国伦敦的机票。
我拉住周廷川的手腕, 很开心地晃了晃。
“周廷川, 我也想去伦敦读大学的！
“你总说我的英语天赋很好, 我就想着要继续学下去。
“我们一起去伦敦好不好？
“你看, 机票我都买了两张。”
周廷川的嘴巴微张。
讶异的情绪过后, 随即涌上的是欣喜。
他勾唇, 重重点头：
“嗯，我们一起去伦敦。”
他歪头看着我，神情柔和：
“小嘉同学, 到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大笨钟吗？”
我笑弯了眼：
“我愿意啊。”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吃遍伦敦的炸鱼薯条吗？”
“我愿意。”
“那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我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我当然愿意呀。”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
我的双颊迅速升温。
周廷川本就帅到过分。
现在那张脸庞被笑意晕染, 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害羞地抿了抿唇。
佯装恼怒地别开了脸。
“你耍赖。”
周廷川却笑意盈盈地凑到了我面前。
“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女朋友。”
可恶。
为什么我这么窘迫，他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啊？
我不甘示弱, 对周廷川勾了勾食指。
他听话地凑过来。
我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嘻嘻。
现在脸红的人不止我一个了。
27
没有参加高考。
我和周廷川就飞往了英国。
虽然距离很远。
但还是能经常在手机上知道国内的消息。
妈妈说，赵书砚经常追问我去了哪里。
她说, 记得和我之间的约定, 没有告诉赵书砚我已经到了英国念书。
其他听说的事还有很多。
比如，不知为何，赵书砚最近总是经常精神恍惚。
最后在高考中发挥失常, 只考上一个不入流的学校。
还有赵书砚和周宛之间的事情闹得很难看。
周宛在朋友圈发了长文。
倾诉自己对赵书砚长久以来的爱恋。
还指责他始乱终弃。
据说她久久走不出来。
现在已经在医院治疗精神疾病。
不过, 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只想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走到厨房，环住了周廷川的腰。
我撒娇道：
“晚饭做好了吗？好饿。”
周廷川转过身。
把新鲜出炉的炸鱼薯条递到我面前。
他捏捏我的脸：
“公主, 请用餐。”
目光相触。
我们忍不住相视而笑。
平平淡淡。
也超级幸福的。
28
在来到伦敦的第三个月。
英国进入了冬令时。
纷飞的大雪簌簌而下。
刚刚下课。
我和周廷川走在归家的道路上。
天气很冷。
我用手捂住脸, 轻轻哈着气。
周廷川拿出了包里的围巾。
一圈圈替我围上。
他垂眸, 眼神格外专注：
“这样会不会暖一点？”
我却起了使坏的心思。
我拿起围巾的另一端，挂到了他的脖颈上。
两个人戴上了同一条围巾。
我很得意地对他说：
“看，你被我捆住啦。”
周廷川失笑, 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的下巴靠在我肩上。
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
“笨蛋，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捆住了。
“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更新时间：2025-04-16 22:4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