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妍和宋晚榆的病房只一墙之隔。
可霍昭寒来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送她的鲜花,是何岁妍喜欢的鸢尾;带给她的点心,是何岁妍吃剩的板栗饼;她的病房冷冷清清,而何岁妍的病房总充斥着欢声笑语……
宋晚榆突然倦了。
她好累,累到不想再追究霍昭寒的偏心。
出院那天,霍昭寒亲自接她回家。
他搀扶着何岁妍,而她则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身后。
何岁妍脚步一顿,像是怕她误会,歉意一笑:“对不起啊宋小姐,我说可以自己走,可寒哥哥非不放心。”
霍昭寒察觉到宋晚榆不便的腿脚,正想出言解释,她却摇了摇头:“没事。”
宋晚榆自然地坐进后座,好像本该如此。
不知是哪个动作惹恼了霍昭寒,他的脸色骤然阴沉。
一路上,他几次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猛踩油门,无声宣泄着烦躁。
车子停稳,宋晚榆下车后皱起眉,这里不是庄园,倒像是什么宴会。
“宋小姐,这是名媛晚宴。”何岁妍眨了眨眼,轻笑道,“我说能帮你学习礼仪,寒哥哥就同意了。”
宋晚榆嘴角溢出一抹自嘲。
果然,还是嫌她上不了台面吗?
她刚想婉拒,说自己可以一个人打车回去。
可何岁妍没给她机会,硬是把她拽到那些名媛面前。
“介绍一下,宋晚榆,寒哥哥的……女朋友。”
话落,各种目光将宋晚榆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有不善的,有戏谑的……
在她们眼中,宋晚榆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而且,是卖不出去的滞销货。
否则,怎么会死皮赖脸地倒贴霍昭寒?
“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能看,给霍少做个小三小四绰绰有余,就别肖想霍太太的位置了。”
“听说她是舞蹈首席,一身穷酸味,谁知道来路正不正?”
“这种心机女,多半是来骗钱的,没看霍少都不搭理她吗?”
宋晚榆无意和她们纠缠,想转身离开,却被人从身后猛推一把。
她撞倒了香槟塔,碎片瞬间刺穿皮肉。
浓重的血腥气中,十厘米的高跟鞋碾上她的脚腕。
她抑制不住地呼痛出声,纤细的脚腕痛得早就失去知觉。
绝望的泪从宋晚榆眸子涌出,昏迷前,她好像对上了霍昭寒惊恐的双眼。
他怎么会心疼她?
一定,是看错了吧。
……
宋晚榆是被交谈声吵醒的。
霍昭寒的医生朋友无奈叹气:“昭寒,她脚筋断了,不好恢复,以后很难再跳舞。”
“无论多少钱,不遗余力治好她。”霍昭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朋友皱了皱眉:“有必要吗,你不会真打算娶她吧?”
霍昭寒轻叩桌面的手微顿,淡淡道:“她配不上我,我只是不想让她埋怨妍妍。”
宋晚榆浑身冰冷。
她想下床问个清楚,却忘了脚上有伤,狠狠栽下了去。
霍昭寒听到响动,瞬间转身,将她小心抱回床上。
脚腕伤口裂开,纱布被血染红,他眼眶一痛,把她搂入怀中。
清洌的气息闯入宋晚榆鼻间,她还闻到,何岁妍常用的香水味。
她的情绪瞬间崩溃,疯狂捶打着他的胸膛:“霍昭寒,我不能跳舞了!”
霍昭寒只是按住她的手:“你冷静一点。”
“她们毁了我的事业!”脚腕传来噬骨钻心的痛,宋晚榆泪里写满失望。
霍昭寒神色复杂:“她们都是千娇万宠的小姐,难免有些傲慢。”
他垂下眸:“这件事牵涉到妍妍,就当是为了我,别让她为难。”
宋晚榆茫然地倚着病床,倏忽笑了。
所以她出身低微,就活该被人侮辱?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寒哥哥,是我对不起宋小姐,”何岁妍的哭声打破一室死寂,“那我就用死给她赔罪。”
霍昭寒瞬间起身,想冲出门外。
可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宋晚榆,有些迟疑。
“去吧。”她偏过头。
话落,他急切地跑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宋晚榆的手机突然响起。
【宋小姐,您已成功办理签证手续。】
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她又收到了母亲离世的消息。
她拄着拐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踉跄着向外跑去。
可等她赶到,母亲已经火化完毕。
医生说,她生前受了严重刺激。
宋晚榆浑浑噩噩来到母亲的病房,整理遗物时,却发现了床头缝隙处,几张散落的照片。
赫然是母亲的私密照。
宋晚榆面色煞白。
身体驱使着她来到监控室,视频里,却出现了何岁妍幸灾乐祸的面孔。
她再也撑不住了,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痛哭出声。
原来两年前,她不顾阻拦救下霍昭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那个捧着鲜花笨拙诉说爱意的男人,成了她母亲的催命符。
宋晚榆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工作人员帮她推着轮椅,她道了声谢,满脸憔悴地登上飞机。
在血泪交织中,结束了和霍昭寒的爱恨纠葛。
【卡点】
更新时间:2025-06-11 11:53:46